我们都知道，即便最简单的模仿也包含着内外之别。在行为的组合中，模仿只起着次要的调节性作用，它使得一些正在产生的运动可以得到修正，但它却没有能力发起这种运动。 学习不是在表象与行动的关系中产生的（作为相同之再生），而是在符号与应答的关系中产生的（作为与异己的相遇）。 如果有人对我们说“像我这样做”，我们从他那里是学不到任何东西的。真正的老师会对我们说“随我一起做”，她们不是向我们灌输一些需要模仿的动作，而是善于发送一些有待在异质物中展开的符号。 换句话说，我们只有通过在实践中将波浪的运动把握为符号才能学会游泳。当游泳者的身体使自己的特异点与波浪的特异点结合在一起时，它便结成了一种重复的原则。但这种重复不再归属于相同，而是包含着异己者，包含着从一个波浪一种动作到另一个波浪另一种动作的差异，并且它在以这种方式构成的重复空间中运送着这一差异。 也就是说，不存在思想——运动机能，只存在感觉——运动机能。 而所谓学习就是去构成这种与各种符号遭遇的空间。在这个空间中，每一个特异点都在其他的特异点之中更新自身；在这个空间中，重复在伪装自身的同时形成自身。 所以，我们很难说清楚某人是如何学习的：有一种对于符号的实践熟悉性，这是天赋的或是习得的，它使一切教育都成了某种与爱和死亡有关的事情。 借助于自身所展开的异质性，学习总是在它所创造的空间的界限处引发种种死亡意象。消失在了远方的符号是致命的，当它最为猛烈地冲击我们时亦是如此。 俄狄浦斯收到的符号一次过远，一次过近，在这两次符号出现之间，一种可怕的犯罪之重负被织成了。查拉图斯特拉发现的“符号”时而太近，时而太远，只有到了最后，他才预感到了适当的距离。 ——《差异与重复》德勒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