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到这个时候,才把他的名字和人对上号。
每周一次的爬紫金山,他总是最快的那一波人,总是走在最前面。
尤其是下山的时候,如风一样,从我的身边掠过
其他人都喊他大马。
一个瘦瘦的,个头中等,不算太高,也不矮的男生。
听说他是户外圈的强驴,和我们领队一样,是户外圈最强的那一批。
我年逾30,遭遇数次亲人的离世,按理说对死亡应该有比同龄人更深的理解。
我离死亡的屏障已经逐步疏漏乃至破碎
可我还是觉得死亡离我很是遥远
至少离我本人和同龄人很遥远
2020年,同学去世,我连夜开车从南京开到安徽宁国。
还记得我当时车刚买,在高速上连远光灯都不会开,
还是去送了研究生同学最后一程。
第一次直面同龄人的死亡
心中特别之感触:
一是年轻人的遽然逝去,对家庭造成的是毁灭性的打击,父母亲友之悲伤吾不忍闻,亦不忍说。
同学父亲哭至无声,幸有家姐搀扶。
同学未曾婚配,自无后人,因已成年,墓碑只能以家姐的子女刻曰:舅父某某大人。
我心甚为悲凉,疼至骨髓。
二是对工作单位的看法,我同学生前有着很体面的工作,他去世时,单位领导同事也来参加了追悼仪式,送上了花圈。
然后离开,工作单位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当时觉得单位同事为什么不陪着一起送上山,后来反思,是我苛求太多。
三是对同学的看法,我们班组织给这位同学募捐。
有听闻此事悲恸哭泣而捐款之同学;
有在海外闻此事立马电联同学帮忙捐款之同学;
有非我班人但闻此事伤心落泪捐款之校友;
亦有朋友圈感怀悼念,同学之情溢于言表,而一毛不拔之人;
亦有不闻不问不听不说,不觉何事发生之人。
一幅人生百态,后来觉得也许是我过于矫情
同学的因病离世,我虽然感触,但多觉只为个例。
个体的悲剧无法代表我们这个时代整体的“长命百岁”
死亡依然离我很远
直到这次,我从别人的口中拼凑出大马最后的片段
上周二还在爬紫金山,还准备组织周日的爬山活动
周三发烧、晕倒、肺炎、器官衰竭
周四周五离世、火化、入葬
周日紫金山爬山组织了送别II悼念他的活动
年仅23岁,家里人说是感冒引起的肺部感染。
如此年轻之生命就此夭亡
死亡离我们竟是如此之近
希他的家人节哀,望死者安息
也愿所有生者保重身体
最后借用周日送别II 悼念活动的文案来结尾:
大马,永远地离开了,去更远的地方攀更高的山。
让我们永远记住那个紫金山给大家背西瓜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