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姐“失节”是毋庸讳言的。在封建礼教为主的时代,她在男女关系上放浪形骸的表现,就是“失节”的直接证据。
不过这个“失节”需要打上信号,皆因尤三姐的失节与尤二姐不同。尤二姐能够肯定与贾珍、贾蓉、贾琏父子、兄弟、叔侄全都发生了关系,是以牺牲自身清白才步步为营获得嫁给贾琏,进入豪门求富贵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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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二姐的“失节”是筹码,为换得“富贵”作为投资。但尤三姐不同,她既不贪恋富贵,也不爱贾珍、贾蓉和贾琏等人的皮囊,她的“失节”更像是逢场作戏,为姐姐尤二姐打配合。
关于尤三姐的行为,如今的通行本更多选择的是程乙本和庚辰本为底本,与程甲本的区别极大。
程乙本和庚辰本中的尤三姐与贾珍颇为不清不楚,面对贾蓉的胡闹也没有任何的表示。但程甲本由于是程伟元收集整理的第一个版本,没有经过大量修改,尤三姐的表现明显不同。
贾蓉只管信口开河,胡言乱道,三姐儿沉了脸,早下炕进里间屋里,叫醒尤老娘。(第六十三回)
况知与贾珍贾蓉等素日有聚麀之诮,因而乘机百般撩拨,眉目传情。那三姐儿却只是淡淡相对,只有二姐儿也十分有意,但只是眼目众多,无从下手。贾琏又怕贾珍吃醋,不敢轻动,只好二人心领神会而已。(第六十四回)
二姐儿此时恐怕贾琏一时走来,彼此不雅,吃了两钟酒便推故往那边去了。贾珍此时也无可奈何,只得看着二姐儿自去。剩下尤老娘和三姐儿相陪。那三姐儿虽向来也和贾珍偶有戏言,但不似他姐姐那样随和儿,所以贾珍虽有垂涎之意,却也不肯造次了,致讨没趣。况且尤老娘在傍边陪着,贾珍也不好意思太露轻薄。(第六十五回)
那三姐儿果是个斩钉截铁之人,每日侍奉母亲之余,只和姐姐一处做些活计,虽贾珍趁贾琏不在家,也来鬼混了两次,无奈二姐儿只不兜揽,推故不见。那三姐儿的脾气,贾珍早已领过教的,哪里还敢招惹他去?所以踪迹一发疏阔了。(第六十六回)
综上,尤三姐在程甲本中的形象是“失节”而不失身,有自己的廉耻底线。她从心底看不起贾家这几个兄弟子侄,只做酒囊饭袋,又不像二姐贪慕富贵,又怎么可能委身于他们。
至于尤三姐思嫁于柳湘莲,实际也是被迫之言。当时她要不说出一个要嫁的对象,尤二姐不能安心,贾珍父子还要上门骚扰。
柳湘莲因打了薛蟠浪迹天涯而去,那个时代想要找到人不啻大海捞针,如何能够实现?
与其说尤三姐是心中爱柳湘莲,不如说她借由少年情怀以柳湘莲作为挡箭牌,图一个安稳日子。只因她彼时已经看清了姐姐尤二姐的无情面目。
而当贾琏拿了柳湘莲的鸳鸯剑作为聘礼给到她时,自然是意外之喜,不免有得偿所愿之感。
可等来的却是柳湘莲过来退婚。尤三姐当然知道是源于他们姊妹失节的名声传扬在外导致。她会用柳湘莲的剑自尽,源于她对自己曾经的少女情怀作交代。
死于聘礼退换之前,她就算作柳湘莲的未婚妻。
死于鸳鸯剑之下,证明她足够的“干净”!
死在柳湘莲面前,她可以用死捍卫自己,知道礼义廉耻,不是那种人尽可夫的随便之人。
柳湘莲之所以在尤三姐死后痛苦顿悟,皆因他知道自己存在以世俗的眼光去看待不世俗的尤三姐,进而“杀”了一个好女儿,杀了本该属于自己的“贤妻”,也亲手毁了自己的姻缘和未来幸福。
柳湘莲的顿悟来的迟了,但却也是必然。人只有在失去后才会知道珍惜的重要。奈何既已失去便再无反悔的可能。
观尤三姐,很明显能看到晴雯和金钏儿的影子。她们的不屈,是女儿洁的象征。
“情小妹耻情归地府”,一个“耻”字足以证明尤三姐的清白。就像顾炎武在《廉耻》一文指出,“礼义,治人之大法;廉耻,立人之大节;盖不廉则无所不取,不耻则无所不为。”
脂砚斋也在第六十六回留有【蒙前总评:余叹世人不识“情”字,常把“淫”字当作“情”字。殊不知淫里有情,情里无淫,淫必伤情,情必戒淫,情断处淫生,淫断处情生。三姐项横,是绝情,乃是正情;湘莲万根皆消,是无情,乃是至情。生为情人,死为情鬼。故结句曰“来自情天,去自情海”,岂非篇至情文字?再看他书,则全是“淫”不是“情”了。】
“情必戒淫”当时尤三姐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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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