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资拉锯战：办公室工作比远程办公更有效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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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理查德·帕廷顿，《卫报》的经济学记者。

当新冠疫情爆发颠覆了全球的工作方式时，许多人坚信，随着封锁措施的逐步取消，远程办公将成为一种永久性趋势。然而，四年后的今天，形势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一些曾经率先推行远程办公的科技巨头，如谷歌和微软，如今也逐渐改变了立场。

本周，亚马逊加入了这一行列，宣布从明年1月2日起，员工每周需回到办公室工作五天。公司首席执行官安迪·贾西（Andy Jassy）坚称，面对面办公有着“显著的优势”。不仅仅是亚马逊，像高盛、Boots和巴克莱等公司也持类似观点，纷纷限制远程办公。而特斯拉的埃隆·马斯克更是直言不讳，告诉那些不愿意全职返回办公室的员工，他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假装工作”。

尽管如此，疫情前的工作模式似乎不太可能完全恢复。在封锁结束后，员工回归办公室成为趋势，但灵活办公的方式和劳资关系的变化依然引发广泛关注，特别是在英国工党政府提出大幅改革就业权利的承诺后。预计政府将推出一项计划，从员工入职的第一天起，灵活工作将成为默认选项。

尽管大多数企业在封锁解除后引入了某种形式的办公室工作要求，但Virgin Media O2的一项研究显示，只有约四分之一的公司要求员工每周五天必须回到办公室。随着时间推移，这一比例可能会上升。毕马威（KPMG）最新调查显示，83%的英国首席执行官认为未来三年内人们将恢复到疫情前的工作方式，高于去年的64%。

然而，很多企业领导人认为“一刀切”的政策并不合适，灵活和混合办公依然具有重要价值。即便是亚马逊，在特殊情况下也允许远程办公，并为仓库工人提供每周四天的工作时间和灵活合同。

远程办公的普及情况因职业而异。对于工厂工人或火车司机，远程办公几乎不可能，而在IT和专业服务领域，远程办公的采用则与代际差异、职业阶段以及家庭情况息息相关。研究表明，Z世代员工在职业生涯初期更倾向于通勤至办公室。

事实上，即便在疫情最严重的时期，在家办公的比例也只是少数。数据显示，2020年上半年，英国只有49%的人曾在家办公。而且，收入较高、学历较高的专业人士更有可能选择远程办公，伦敦地区的比例最高，这进一步加剧了劳动力市场的不平等。

区域差异也同样明显。伦敦泰晤士河畔的里士满区在疫情期间有超过70%的员工选择在家办公，而在伯恩利和米德尔斯堡等北部城镇，这一比例仅为14%。

公共部门和私营企业之间的分歧也在扩大。英国公共部门已较为成熟地接受了混合办公模式，而一些大型跨国公司则更倾向于全职办公室工作，尤其是在华尔街银行如高盛的带动下，与其美国同行保持一致。

关于生产力的争论尚未达成共识。高盛引用了过去十年的研究，结果显示远程办公对生产力的影响从-19%到+13%不等。远程办公虽然能减少通勤时间、改善心理健康，但并非总能提高效率。另一方面，办公室的协作环境有助于思想交流，这一观点可以追溯到维多利亚时代经济学家阿尔弗雷德·马歇尔对工厂集群的研究，以及凯恩斯的“工业区”理论。

实际上，远程办公的发展早在疫情之前就已经开始，只是疫情加速了这一趋势。研究表明，混合办公员工的生产力与全职办公室员工相当，同时离职率更低，并能帮助公司减少办公场所成本。英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超过20%的企业已将或计划将远程办公作为永久模式，这一比例仍在稳步上升。

“因此，亚马逊的这一决定未必会成为行业趋势的开端，”Capital Economics的经济学家马修·庞顿（Matthew Pointon）表示，“对于那些已经缩减办公空间的公司，例如汇丰银行和Clifford Chance，全职办公模式甚至是不可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