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奶每个月有两万块的退休金，可年纪越大，身体越差，家里人反而更盼着她能多撑几年。她俨然成了家里的“摇钱树”，只要活着，钱就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如今，姨奶已经在ICU躺了很久了。其实早在她健康的时候，她就对家里人说：“以后我要不行了，别给我插管了，我活够了，别再折腾我了。”可她的三个儿女根本不听，执意要给她插管，维持她的生命。 我看得透彻，他们口口声声的“孝顺”，实际上是在惦记每个月那两万块的养老金。姨奶的身体早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三病缠身，靠药维持，像吃饭一样频繁。仗着医保能全额报销，儿女们没事就把她送到医院，反正不用自己掏一分钱。 十年前，75岁的姨奶突然腰腿疼得无法下床，赶紧送她去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是肾衰竭，必须立即透析，否则命保不住。从那天起，姨奶开始了没完没了的住院日子。每次透析后，她都虚弱得像张薄纸，甚至晕过去。医生多次建议停止透析，说她的身体太差，根本经不起这种治疗。可感染、贫血、低钾等一系列问题接踵而来，她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嘴唇常年发紫，瘦得皮包骨。 自那以后，姨奶再没离开过医院的床。无论病房条件多好，连续住十年，谁能受得了？她常常几天都排不出便，肚子胀硬得像石头；有时又拉得不停，满床都是屎尿。吃饭时，饭菜和口水混着流出。晚上她的呼吸粗重，像拉风箱，吸口气都要拼尽全力。 看着她被折磨成这样，无人不摇头哀叹。可她的三个儿女呢？却仿佛事不关己，只关心那每个月的两万块养老金。三个儿女平分每年24万，比她们各自的退休金可高出不少。只要老太太还活着，钱就源源不断地进账，一旦她走了，钱也就没了。所以，无论姨奶受多大的苦，他们都不愿让她离去，反正费用也不用她们出，为了那张存折，他们宁愿让老太太拖着这口气苟延残喘。 姨奶其实心里早已清楚。偶尔清醒时自言自语：“让我走吧，我真的不想活了。”可她刚说完，家里人就装作没听见，或者不耐烦地回一句：“别说这些，医生会治好的。” 有一次，姨奶突然大便失禁，保姆连忙扶她上厕所，帮她清洗、更换衣物。等她被挪回床上后，突然泪流满面。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哭，泪水顺着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淌下来，我的心仿佛被针扎一般。她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哭，而是因为心里的苦难太深。我才意识到，姨奶并不是在“活”，她只是被迫苟延残喘下去。 之后姨奶住进了ICU，三个儿女就更省事省心了，反正有医生护士照顾，她们只需偶尔打个电话问问情况。ICU的费用每天高达一万块，一年下来就是三百多万。 他们每年从老太太那里拿24万，至于其他的费用从哪出，她们懒得关心。只要老太太还在床上，他们就能继续挣钱，何乐而不为呢？ 我常常在想，姨奶这样，真的还能算是“活着”吗？她早就被折磨成了一具空壳，等着生命的最后一刻。而在她的儿女们眼里，只要她还能喘气，只要不签字钱就能继续流进他们的口袋。 而姨奶只能继续躺在ICU，直到油尽灯枯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