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追，男，70岁，家贫无子，女随夫打工，远嫁外省，年节方回。家有一老妻，10年前因高血压致脑出血，偏瘫至今，右手蜷缩不能活动，吃饭如厕皆需伺候。 家中薄田五亩，赁与邻人耕种，得租金2000余元，可换一年米面油盐。 追少年时流窜河南，得高人传授周易堪舆之术，可卜吉凶、算命运、看风水，归乡后赖此为生，因眼角生瘊，村人戏称“神猴”。每逢十日，骑一破旧三轮车驮老妻至集市，摆摊算命，午间买包子两只，稀粥一碗，与妻分食。 曾有村民嘲之曰：“汝妻既不能生子，老来又偏瘫，若真能算，当初何娶此妇？” 追面无愠色，道：“医者不自医，卜者不自卜，此命也，不可擅改！” 有骗子自东北来，辗转乡间，如鹰寻猎。同村一游侠儿受其蛊惑入伙，挨家兜售“黄祖神仙方”，号称可使血脉重生，枯木回春，专治偏瘫失能。 追信以为真，500元购得10剂，服而无效，方悟上当，悔之不及。再去寻，早已黄鹤杳杳，人去楼空。 归家正值小年，闻邻人欢笑，追悲从中来，几欲烧炭自了。见老妻扣床求食，终不忍，以剩饭饵之。 后女婿闻之，托人送来500元，当年未归。后又数年，于集市遇追，三轮车仍旧，然老妻不在矣。 卜者不自卜，然贫穷且愚昧者，命不卜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