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噶尔与清朝的对峙,可以说是历史上的一个经典案例。准噶尔面临的外部压力很大,屁股后面就是沙俄,要么是入主中原,重塑蒙古帝国雄风,要么就是被中原王朝给干掉。否则,他最终的路只有一条,被沙俄吞并。 17世纪末,草原帝国的辉煌逐渐黯淡。噶尔丹统领的准噶尔汗国,因连年征战和内部纷争,国力日益衰退。他的扩张行动,引发了周边势力的共同抵制,加之贸易路线的变迁,经济优势不再。 与此同时,康熙皇帝在平定南方的动乱后,开始着手北方事务。他削平三藩,统一台湾,使得国家版图得以巩固。通过与俄罗斯签订《尼布楚条约》,缓和了东北边境的紧张局势,也阻断了准噶尔与欧洲获取新式武器的途径。 为了应对北方的威胁,康熙积极备战。他提升了军队的火器装备水平,在耶稣会士的协助下,制造了先进的红衣大炮。他支持喀尔喀、察哈尔等蒙古部族,加强了对草原的影响力。 反观噶尔丹,因贸易受阻,无法获得所需的军备和物资。哥萨克人控制了西伯利亚的皮毛贸易,与清朝建立了直接的商业联系,取代了传统的草原商路。大航海时代的海上贸易兴起,广州、舟山等港口成为新的贸易中心,进一步削弱了草原经济。 在经济困境和外交孤立的双重压力下,准噶尔汗国陷入了困顿。西域地区的资源有限,西面的哈萨克、乌兹别克等部族又对其构成威胁。缺乏有力的盟友和资源,使得噶尔丹难以支撑他的统治。 公元1696年春天,蒙古高原的寒风中,清朝大军正向北推进,目标是彻底消灭准噶尔部首领噶尔丹的势力。康熙帝亲自率领京城的精锐部队,从南方深入草原;费扬古统领的部队则从西面加速前进;同时,萨布素将军带领的队伍从东面逼近。三路人马计划在乌兰巴托附近形成合围之势。 这一军事行动的背景,可以追溯到数年前。1692年,噶尔丹曾试图与清廷达成协议,要求康熙下令让逃入清朝境内的喀尔喀蒙古人返回故土,自己则承诺不再向东南扩张。然而,康熙并未接受他的提议,不愿满足其要求,令噶尔丹的计划落空。 1695年,噶尔丹发现自己的实力因经济困境而难以恢复,便再次寄希望于军事行动。同年十一月,他亲自率领约六千人的部队沿克鲁伦河推进,试图通过劫掠来迅速增强实力。他的军队在今日乌兰巴托一带活动,并声称要将战火蔓延到更南的地区。 清廷对此早有防备。康熙决定亲征,动员了近十万大军,从不同方向向噶尔丹的部队推进。费扬古的大军从西面出发,计划与其他两路人马在指定地点会合。然而,行军途中遭遇了恶劣的天气,风沙和骤雨使道路变得泥泞,补给也受到影响。费扬古被迫留下大部分辎重,只带领精锐部队加速前进。 与此同时,噶尔丹对清军的行动并不知情。他的基础力量薄弱,需要迅速采取行动来扭转局势。但时间并不站在他这一边,他不得不在最不利的情况下面对强大的清军。唯一可能有利于他的,只有高原恶劣的自然环境。 在接下来的行军中,清军克服了种种困难,逐步逼近噶尔丹的所在地。康熙的部队为了避免过于深入而遭到伏击,选择放缓行进速度。最终,三路大军在预定地点会师,对噶尔丹形成了包围之势。 昭莫多之战见证了清朝军队与准噶尔部的决战。战役的起因是清朝西路军意外地提前占领了战略要地——肯特山脚下的高地。此举使得噶尔丹的准噶尔部队陷入了地理上的不利位置。清军的前进,是周密计划和快速行动的结果。他们的部署,不仅限于地势的占据,还包括了战术上的精心安排。在费扬古的指挥下,清军构建了坚不可摧的防线,利用火炮和火绳枪的火力优势,形成了对准噶尔部的有效封锁。 噶尔丹率领的准噶尔部,虽然装备有长管土耳其式火枪,但在此次战役中,他们的技术和战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尤其是当清军利用高地优势,进行密集的火力打击时,准噶尔部的进攻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噶尔丹的策略是在中路发起猛攻,试图突破清军的防线,但清军的火力和地形优势,使得这一战术未能成功。 随后的战事中,噶尔丹被迫重新组织部队,试图通过快速机动的骑兵突击,找到战线中的裂缝。然而,费扬古的军队展现出了极强的战场适应性和战术灵活性。特别是当清军的侧翼部队——满蒙骑兵和京师部队,开始对准噶尔部的大营进行偷袭时,噶尔丹的部队基本上失去了组织性。 战斗进入尾声时,噶尔丹的战略失误和清军的坚决执行力,共同导致了准噶尔部的全面崩溃。准噶尔部队的撤退,被清军的追击转化为溃败。 昭莫多之战的结束意味着准噶尔汗国力量的重大削弱。虽然战场上的尸体和俘虏数量未能完全体现清军的胜利,但战略上,这一胜利确保了清朝在蒙古高原的统治安全,同时也为将来的边境安定奠定了基础。 来自 黎东方著. 《黎东方讲史 细说清朝》 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