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孜尔石窟在上世纪初被“探险家”盗割严重，残留的壁画中我很喜欢天宫伎乐图：众天神奏乐起舞，赞美佛陀。只是很多人物眼睛被挖去，面部被划花。讲解员说，14世纪蒙古察哈台汗国统治库车地区，在这里强制推行伊斯兰教，石窟这个时候遭到大规模破坏，留下的划痕是当时伊斯兰信徒干的。 新疆从伊斯兰教传入到被彻底伊斯兰化，经过了600多年。而之前，西域为佛国已历千年，不但留下了像克孜尔这样伟大的艺术作品，也诞生了如鸠摩罗什这样的众多高僧。 到了晚唐，中国北方的回鹘汗国灭亡，回鹘人迁徙到西域，建立了两个政权：高昌回鹘和西邻喀喇汗王朝。 此时，这两个同种同源的兄弟国家都改信了佛教。 喀喇汗西边有个强大的邻居，波斯人的萨曼王朝，伊斯兰教是国教。 9世纪中叶以后，萨曼人对喀喇汗王朝发动 “圣战”，喀喇汗的奥古尔恰克战败后被迫迁往喀什噶尔。 没多久，奥古尔恰克收留了内斗中失败的敌国萨曼王子纳斯尔，让他在喀什噶尔避难，还允许他修建了新疆历史上第一座清真寺。 纳斯尔把喀喇汗的的一名王子萨图克发展成喀喇汗王朝第一位伊斯兰教徒。 萨图克后来登上汗位，强行推行伊斯兰教。 此时的中原五代十国，无力干预西域事物，伊斯兰教迅速发展，喀喇汗王朝完全伊斯兰化。 喀喇汗的邻国，高昌回鹘这时仍是佛教的天下；南疆的于阗王国也是佛教昌盛，并且深受汉文化影响。莫高窟第98窟的“于阗国王供养图”可见一斑。 于阗反对喀喇汗王朝对佛教徒的镇压清洗，喀喇汗对于阗展开“圣战”，双方战争持续了几十年。 1006年，喀喇汗王朝灭亡于阗王国。 至此，汉文化在南疆的传播中断，繁盛千年的佛教也在于阗结束。 不久，喀喇汗王朝对亲兄弟高昌回鹘“圣战”，双方互有胜负，僵持不下。 后来，崛起的西辽打败了它俩，一度遏制了伊斯兰教在西域的传播，直到强大的蒙古帝国出现，西域被纳入了察合台汗国。 1353年，察合台汗国接受了伊斯兰教，在包括库车的全境强制推行，并对顽强反抗的佛教徒进行迫害和屠杀，境内佛教文化遭受了毁灭性破坏：佛寺被拆，佛像被毁，佛经被烧，库车佛教千年的文化积累泯灭殆尽。 库车之后，高昌佛教文化也在“圣战”中被彻底摧毁。 16世纪初，佛教最后的阵地哈密被伊斯兰教占据，自此佛教完全退出新疆。 如今，我们只能从无数的断壁残垣，从«大唐西域记»的字里行间想象新疆千里佛国的香火鼎盛，佛号萦绕。 菩提不在，新月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