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的。 只记得大概二十多年前，我只要一回到老公老家的那座农家小院时，她的身影就会不知不觉的出现在我的眼里。 冬天，我们一大家人围坐在火盆前烤火的时候，我和孩子嬉戏玩闹的时候，邻居们围在一起聊天时，她悄无声息的凑过来，看着我们，听着我们说话。 没人理她，没人和她说话。 她总是默默地来，默默地去。 我忍不住问身边的邻居： “她是谁啊？” 邻居告诉我，她是一位神经有点不正常的女人，曾经嫁给邻村的一个男人，生了一个女孩后跑了出来，然后就嫁给这个村里的一个男人，生了一个男孩。 人家都说她大脑有问题，什么事情都说不清楚，所以别人没有和她沟通交流的愿望。 但是，她看起来有着和正常人一样的思维，她望着我们，流露出不加掩饰的羡慕之情。 看着我们穿着干净整齐，孩子天真活泼，她觉得很向往。 然后她会在第二天，特意穿上一身粉色的套裙，端着一盆衣服来小院里洗衣服，一边洗一边看着我们的举动。 偶尔有人喊她，问她一两句什么，她激动的语无伦次，想要表达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也很想和她聊聊天，想知道她的内心世界，可是，只要我一开口，她就紧张的别过脸去，嘴里嘟囔着说着一些听也听不清的话。 我放弃了和她交流的愿望，但是有了第一次，下次她看见我就像看见熟人一样，对着我露出真诚的笑容，她还是想和我说一些什么。 有的时候，她会默默地跟在我身后，看着我和别人说话，看着我带着孩子做游戏，然后逗着我的孩子： “是你妈妈吗？你妈妈……” 口齿不清的她说话让孩子感到不耐烦了，摆脱她的纠缠后就跑开了，她仍然没有觉得丝毫的难过，还是跟在我们身后，一直看着我们走进小院里。 令人想不到的是，她的儿子却是非常活泼可爱，聪明伶俐的，但儿子明显嫌弃着自己的母亲。 看见他的母亲来了就跑得飞快，拒绝和她做任何交流。 孩子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他别无选择。 听说她的孩子初中都没有毕业，到处打工，流浪，偶尔回家一趟，别人问她，你孩子在哪里？做什么？ 不管怎么问她都摇头不知。 村里人鄙视着她的同时也觉得很无奈。 是对现实的一种认同和无奈。 现在她出现在我面前，只要我回来她就会默默地走过来，她的神情和眼神和二十多年前是一样的，还是真诚的样子。 她的模样也没有多大的变化，脸上多出来的皱纹似乎没有给她增添衰老的迹象，随着岁月的流逝，她的脸好像是失去了一些水分的苹果，有点干皱而已，其它没有什么改变。 哎！这也是女人的一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