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时期,集体杀猪分肉,统一吃年夜饭,老百姓杀年猪腌咸肉

桃成柳老人 2024-04-14 11:42:41

文/柳成荫

六七十年代老百姓有两句俗语:“平时再省,过年不能省,一年就一个年。”“再没有钱,到了过年都有钱了。”这是生产队时期流行于江浙一带的民间俗语。

这是一段真实的历史,生产队时期,我们大队叫柳簖大队,我们是第一生产队。相传我们这里曾有三家捕鱼名簖,分别是刘家簖、柳家簖和洪家簖,以后成了三个大队的名字。

生产队时期,柳家簖人均耕地少,我们生产队人均耕地约一亩左右,以农副业相结合的方式经营。生产队于七十年代先后办起了柳编厂、育珠场、养猪场、种猪场,还栽桑养蚕,生活条件相比还算好,至少没有想象中的糟糕。

也许你认为生产队为全体社员安排年夜饭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但在我们这里确实存在过。

过年,餐桌上猪肉是不能少的,大年三十猪肉真的是当饭吃,煮上一大锅,用洗脸盆大的钵头的装上桌,用洗脸的铜盆装上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酣畅淋漓,大块朵颐。那算得上真正吃了一次肉,猪肉当饱也唯有大年三十才有的奢侈。

然而,城里人没这么幸运。因为1957年至1964年,1976年至1989年这段时间,城里人的猪肉是限购的,需要肉票。平时,具体一个月每人多少肉票貌似没统一标准,估计以地区生猪出栏数量来确定的,有说一个月半斤,也有说一斤多的,还有人说一两。即使节日期间供应量适当增加,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农村人那么丰盛。

城里人平时看不到农村人的艰辛,他们在室内工作和生活,拿着工资,细皮嫩肉的;农村人则日出而作,个个不是烧窑的就是卖炭的,黑不溜秋的,故城里人称农民“黑皮大耳朵”,这是对农民的污辱。何谓黑皮?何谓大耳朵?老母猪也。到了过年时,城里人又开始羡慕农村人,羡慕什么?羡慕农村人有肉吃,貌似农村人吃的猪肉是偷来的。

杀年猪

生产队有两个农民专门养猪,每年春节前都会拉几头猪出来杀一下,分给老百姓。老百姓辛辛苦苦忙了一年,分点鱼分点肉过过年,并不过份,是不要大队或公社审批的,队长直接说了算。有人说杀一头猪分分,我不敢相信,一个生产队一百多号人,一人分一斤多肉,不够塞牙缝。

不知道其它生产队怎样,那年我当队长时,直接杀四头,确保一人分到五斤肉。进入十一月,饲养员就预先挑出四头骨架大的猪,单独圈养,多喂些精料,喂得膘肥体壮,毛发油亮,那猪杀出来后,背上的肥膘足足有六七公分厚,像羊脂玉一样温润洁白。

分肉

杀猪那天十分热闹,猪还没杀好,老百姓就拥到猪舍里了,这是一年之中他们最开心的事。他们拎着猪肉回家,嘴都咧到耳朵,那是辛苦了一年的回报啊。然而,最开心的事还在后面。猪肚、猪肠、猪心、猪肝、猪肺、猪爪、猪头、猪血不好分,那就找一个锅子大的人家,炖了,全队社员一起吃。

下午,会计早早从老百姓家搬来十多张八仙桌,两个社员忙了半天,菜已烧好,摆在桌上。炒猪肚、炒猪心、炒猪肝、烧猪血、红烧猪头肉、煨猪爪、肠子猪肺汤,还有田里的大白菜炖上一锅,白米饭煮了四五水桶。就算是全体社员一起吃个年夜饭。

酒总是要喝的,没好酒,公社油厂打来的散装酒,瓜干烧,够有劲。个个喝得脸红脖子粗。每年的这个时辰,我总是喝得认不出东西南北,每张桌子都要敬一圈,没有感谢的话,只有往死里喝。曾有一年,喝得翻江倒海,依偎草垛上,盖上稻草睡到下半夜,醒来时连打七八个喷嚏。

社员吃年夜饭

那时,老百姓家家养猪,少则两头,多则三五头。一进腊月半,家家杀年猪。老家人有做馒头的习俗,家家户户都做几十斤面,都是平时节省下来的。猪板油、花油用来包萝卜丝馒头。笔者曾写过一篇《做馒头》的诗歌,发表在家乡的文学期刊上,还记得几句:“家乡人过年/家家蒸馒/蒸着发酵的生活。”

一头猪杀百十斤肉,全部腌起来,挂到屋檐下晒得冒油,一直吃到麦场时节。大年三十,家家烧鱼、烧肉,都是生产队分的。鱼虽然不是什么好鱼,鲢子鱼,生产队养鱼塘里养的,但很鲜美。肉却是好肉,喂草养大的猪,隐隐约约品尝出青草的味道。那时农民虽不富有,却很快乐,无忧无虑。一碗红烧肉足矣,何求山珍海味?何求大富大贵?

晒咸肉

有人说过年时杀牛分牛肉,那是不敢苟同的。生产队时期,耕牛是重要农用牲口,不可以私自宰杀,否则要请过去喝茶的。但我们生产队在七六年曾宰杀过一头,至今记忆犹新。

那是一头黑底白花的老年牛,从北方买回来的,养了有十多年了,已老态龙钟,耕不了地、炼不了场了,落得一生病。那年腊月底,公社兽医上过个几次门,草药汤一灌就是半水桶,却没见好转,经请示,同意把它杀了,不过牛肉不准分给社员,要送到镇上的肉联厂。

那头牛实在太瘦了,骨瘦如柴,剥了皮,肋骨根根分清。牛肉送到肉联厂,赚没货,又推回来了。于是,那年的生产队的年夜饭吃的是“全牛宴”。拆骨牛头肉、红烧牛肉、牛杂碎汤。然而,却是最失败的一次年夜饭,牛肉全是精肉,没油水啊。

在生产队时期,社员是不吃牛肉的,一是不养殖肉牛,二是牛肉没肥肉。六七十年代,农民吃肉选择大肥肉。吃在嘴里流油,过瘾啊。

生产队时期的养猪场

不知道那个年代,是不是所有生产队都杀猪分肉?也不知道有多少生产队安排社员吃过年夜饭?我猜想,杀猪分肉的地方应该很多,吃年夜饭的应该没几个。像安徽凤阳一带的某些村庄,无论生产队还是农户家,一根猪毛都看不到,别说杀年猪了,桌上有碗红烧肉已是稀罕物了。

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现在吃肉不是稀奇事,年夜饭年年有,但总吃不出那种快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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