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狼窝 小时候,在山上放牛好学狼叫,别人叫我放牛狼。后来牛丢了,没什么可放,我就成了一只狼。一到夜里就得出去转悠。 那天,我睡在后狼窝的狼洞里,就像睡在自己的床上。流着人血的身体里似乎也流着狼的血。 从众妙之门沿山涧一直向西,涧北看见一块巨石,巨石边一条羊肠道。这是通往后狼窝的唯一通道。 道边有柴胡和山楂树。往上走,草越来越深,风吹草响发出蛇的声音。捕蛇人乔三爷坐在石头山吸烟杆儿。乔三爷以前是个打狼的,见到他,我不寒而栗。 乔三爷,这狼都哪去了? 可不是我打跑的,我没那么大能耐。那年,山下八里外的石子寨来了一队炮兵,莫名其妙的往后狼窝扔了三天炮弹。狼就跑了。估计跑西大山去了。 重换一锅烟,乔三爷又接着讲有狼的日子里那些有滋有味的往事。言语间充满对旧岁月和狼群的怀念。 后狼窝过去不仅有狼还有雕。如今,只剩下荒草和石头。羊群病怏怏的,叫声单调乏味。 一只时隐时现的狼,埋进村庄流浪者的心里。 《看不见的村庄》第十五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