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德国会选择经济自杀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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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和德国银行合并对欧洲来说是有意义的，但柏林却选择了国内保护主义

一家德国银行与意大利竞争对手之间的潜在合并通常不会引起商业版以外的太多关注。但如今已非寻常时期。意大利联合信贷银行（UniCredit）最近收购了德国商业银行（Commerzbank）21%的股份，在德国引发了政治反弹。甚至总理奥拉夫·肖尔茨（Olaf Scholz）也对此发表了看法，称意大利此举是“不友好的攻击”。这场争论的意义远远超出了意大利和德国金融领域。

就在收购消息传出几周前，欧洲央行前行长马里奥·德拉吉（Mario Draghi）刚刚发表了一份报告，探讨了欧盟如何应对自身竞争力相对于美国和中国不断下降的问题。 这位意大利前总理 警告称，除非欧盟采取激进行动，否则将面临“缓慢的痛苦”。德拉吉提出的关键建议之一是深化金融一体化。在此背景下，德国对任何合作的敌意都令人对柏林对更广泛欧洲改革的政治承诺产生严重质疑。

从商业角度来看，两家银行合并显然很有意义。裕信银行是意大利第二大贷款机构，目前拥有国际业务，在全球金融危机后，意大利银行系统濒临崩溃，不良债务和人们对单一货币未来的担忧使银行不堪重负，而裕信银行却出色地恢复了盈利能力。相比之下，德国商业银行尽管是中型企业（作为德国经济支柱的中小型家族企业）的最大贷款机构之一，但长期表现不佳，并一直被视作收购目标。裕信银行已经拥有德国最大的银行之一HypoVereinsbank， 因此合并后应该可以大幅降低成本。

从欧洲的角度来看，合并显然也很有吸引力。政策制定者长期以来一直抱怨，虽然欧洲拥有单一货币，但缺乏单一的金融体系。欧元推出已有20多年，尽管危机后为建立银行联盟做出了努力，但银行系统仍然严重分裂，几乎没有跨境贷款。这使欧洲处于竞争劣势，无法实现全大陆范围内的规模经济，而高成本和低利润率则导致贷款增长长期疲软。美国摩根大通的市值超过欧盟五大银行的总和。

那么，为什么德国人对意大利联合信贷银行（UniCredit）收购德国商业银行（Commerzbank）如此反感呢？部分原因是他们对这家意大利银行收购股份的方式感到不满。

9月，意大利联合信贷银行（UniCredit）突然出手，试图向股市出售其在危机后救助计划中收购的部分股份。意大利联合信贷银行从柏林眼皮底下收购了4.5%的股份，使其持有的股份总数达到4.5%。意大利联合信贷银行表示，它相信德国当局了解其计划，并对其收购表示欢迎。此后，UniCredit又收购了12%的股份，并正在寻求欧洲中央银行的批准，以将其持股比例提高至29.9%。这将使其在未来某个时间点发起全面收购时处于有利地位。

然而，许多反对意见带有明显的保护主义色彩。工会提出，如果允许收购，将会造成大量失业。与此同时，德国商业银行首席财务官贝蒂娜·奥洛普（Bettina Orlopp）在接受采访时声称，收购会导致德国商业银行失去客户。她还提出，鉴于意大利联合信贷银行持有大量意大利债券，德国储户可能会面临意大利债务危机的风险。德国各政治派别的政治家都坚持认为，作为德国另一家大型全国性贷款机构德意志银行的国内竞争对手，德国商业银行应该保持独立，并掌握在德国人手中。柏林方面表示，他们不再计划出售任何股份，因此完全收购是不可能的。

然而，其中一些论点经不起推敲。欧元区银行业整合将提高效率，改善盈利能力，进而使银行能够增加贷款，而不是减少贷款。同时，危机后的改革意味着银行现在必须维持更高的资本水平，并接受欧洲央行的严格监管，从而大大降低了破产风险。此外，如果柏林真的担心跨境银行给国内储户带来风险，就应该支持建立泛欧银行存款担保计划。然而，柏林却一直阻挠这一关键步骤，因为这意味着要集中金融风险。

但欧洲不分担风险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代价一直在增加。随着经济停滞，政府越来越难以降低债务和赤字，导致民粹主义抬头和政治分裂加剧。这反过来又增加了应对生存风险（如欧洲安全威胁和气候危机）的难度。德国领导人声称支持深化欧洲一体化的努力。但柏林往往屈服于国内既得利益，成为前进的障碍。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最大的受害者是德国经济本身，它现在处于欧洲停滞危机的中心。

难怪欧洲其他国家都在密切关注柏林对意大利联合信贷银行收购德国商业银行一事的反应。德拉吉的400页报告中包含数百条提高欧洲竞争力的建议，其中许多建议将迫使政府做出艰难的取舍。如果德国领导人在这第一关就失败了，欧洲还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