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小朵遗失在了秋天里 --------- 我最希望的，就是跟小朵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小朵在，与小朵一起说话，我就很快乐，也很快活。 仿佛，小朵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值得记忆，甚至值得珍惜。 我看着小朵，听她说话，然后走近了看着她的脸，再看着她的嘴唇，那两片有些厚厚的嘴唇，一开一合，便有声音出来，像美妙的音乐，我痴痴地盯着，有一种身体前倾的冲动。 其实，我随大部队到镇上搞“两清”才一个多月。 也就是说，我认识小朵满打满算，也就个把月时间。 八十年代末期，我们这里的乡镇企业发展迅速，一批供销人员呕心沥血，将企业产品销往全国各地，打开了企业发展局面，发展了乡镇经济，一些供销员也因此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 时间一久，有些问题逐渐暴露出来，一是企业宕账越来越多，许多供销员出差回来，不及时与财务结算差旅费。二是企业应收款长期收不回来，有些企业通过外调发现，部分供销员直接从对方把货款拿走了。 这是乡镇企业发展过程中的不和谐因素，地方工业公司组织催交，收效甚微。 当这种现象越来越普遍的时候，政府成立了“两清”工作领导小组，邀请JC机关全程参与，并在W镇进行试点。 我就是在这种背景下由单位组织来到W镇，并认识了小朵。 那是一九九0年的夏天。 小朵是镇小学的代课老师。 那个年代，有编制的正式老师少，有些文化程度志愿加入老师队伍的，可以作为代课老师，干一样的工作，不转户口，收入和待遇只有正式老师的一半。 小朵高中毕业，没能考取大学，机缘巧合做了代课老师。 那时候，我们住在司法所长的家里，所长老婆姓张，在镇小学做老师，与小朵一个教研组。 每天放学，小朵就跟着张老师过来，帮忙照应我们的生活起居。 所谓两清，就是清理宕账，清理应收款。 镇工业公司将每个企业的两清数据进行了登记造册，一式两份，自己留一份，抄送我们一份。然后轰轰烈烈召开了动员大会，规定了清缴的时间，以及不交将受到的处罚。 大礼堂的电风扇开到了最大档，但下面还有很多人解开了衣服，用扇子或报纸不停地扇风，并擦去头上的汗珠。 我们穿着制服，威严地坐在主席台第二排，好奇地看着下面交头接耳。 两清工作正式拉开序幕。 白天，我们在镇司法所或企业保卫科的配合下，根据分工，一家一家拉网式过堂。 晚饭后，我们回到休息的地方，也就是司法所长家的旅馆，小朵跟着张老师为我们送水，蚊香，帮助我们洗衣服。 起初，我无法接受将自己的内衣内裤交给一个陌生的女孩去洗，但架不住张老师的劝说，天气太热，人也疲劳，慢慢便顺其自然了，我与小朵便开始有了接触。 知道小朵是教语文的，我就将刚看不久的四大名著与她交流，想不到她竟然说了一个刘备三顾茅庐的故事给我听，看来她认真读过《三国演义》，一个女孩子读三国多少有点怪怪的，但我却很喜欢。 接下来的日子，我分享读书的体会，小朵则把白天学校里的奇闻趣事讲给我听，升国旗，戴红领巾，男女同学在课桌上划三八线，说到有趣的时候，我会跟着小朵一起放声大笑，引得几个同事奇怪地看着我们。 张老师首先发现了我们的志同道合，于是提议晚上一起去镇电影院看电影，等我到了的时候，才发现只有我和小朵两个人。 那是我第一次跟一个女孩子看电影，有点新奇，还有点紧张，以至于把电影看成了一段一段的，完全不知所以然。散场之后，我一改与小朵在旅馆里的自然，竟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但男子汉的保护心态，还是促使我将小朵送到学校后再返回旅馆。 一个多月后，两清工作取得重大进展，单位决定，除留下两组人员进行扫尾外，其余人员全部撤回。 我是留下人员之一。领导的意思，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继续留守吧。 我很高兴，甚至感谢领导的美意，因为小朵与我约好，秋季到了，想利用周末的时间，带我去W镇的长江边上去看看，这是我的计划，也是我与小朵约好的计划。 在本次计划中，我与小朵有了第一次牵手。并承诺，回家便要告诉父母。 我的想法，回家之后便遭遇母亲的反对。她以自己的亲身体会告诉我，如果女方是农村户口，将来的孩子户口随母亲，那么，你会像你父亲一样受罪。 我不敢违抗父母的命令，更不愿意放弃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在痛苦的矛盾和纠结中，我非常含蓄地给小朵写了一封信。那时已近中秋时节了。 一周之后，收到小朵的回信，她说理解我的决定，此生做不得夫妻，愿做最好的异性朋友。 那天，下着蒙蒙细雨，阵阵秋风吹在人身上，慢慢有了凉意。 秋已凉，心更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