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摇摇头,“璟瑟只是替这后宫的娘娘们感到悲凉,她们总是互相看不惯,吵吵闹闹的,似乎赢了对方,就一定能享受更多的宠爱似的。”
太后笑笑,璟瑟孩童心性,但这就是后宫的常态。可胧月的话让太后怎么也说不出口。
“璟瑟有些害怕,若是璟瑟出嫁后,会不会也变成娘娘们这般?若是璟瑟嫁入京中还能时常进宫找皇祖母,若是为了大清远去和亲,就算受再多委屈也是不敢同皇祖母说,怕皇祖母担心的。”
太后心颤了颤,她的恒娖……
她安慰胧月,也在安慰自己,“璟瑟是公主,谁敢让咱们璟瑟受委屈?”
“皇祖母,您觉得什么是委屈?”胧月看向太后已经不再清澈的眼睛,“皇阿玛常说,皇祖母把持朝政多年,为了皇阿玛殚精竭虑,十分辛苦,甚至先帝都称赞皇祖母为女中诸葛,璟瑟觉得皇额娘和慧娘娘的学识也丝毫不差,可却只能在后宫勾心斗角。这是不是委屈?”
太后苦笑,“欲壑难填,知足才能常乐。”
胧月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光,“欲壑难填,那便一直填。人有欲望也是天理,何故要存天理灭人欲?不管是民间还是后宫,女子都为男子而活,璟瑟便觉得委屈。皇祖母,璟瑟不愿做依附他人的菟丝花。”
太后好像回到了当初在蓬莱洲的时候,当时自己以为和先帝是并肩前行的盟友、最亲密无间的爱人,可梦碎后才知道这是多么不切实际的妄想。
她屏退了众人,“璟瑟这话,可千万不要说给你皇阿玛听。”
璟瑟甜甜一笑,“璟瑟都知道。就算皇阿玛现在再宠爱璟瑟,也决容不下璟瑟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也只有皇祖母和皇额娘,受过同样的苦,才能理解璟瑟,不会怪罪璟瑟了。”
福伽送走胧月后,太后久久不能回神,“欲壑难填,便一直填”,这是什么话?璟瑟比当初的自己还要心高,真是……
福伽一天跑断了腿,先是告诉白蕊姬沉寂下来,不要再搅浑后宫的水。后又传信给讷亲,不要再为太后说话,暂且和皇帝一条心,保全钮祜禄氏,以待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