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去踏秋# 鸾令 咸通间,凤县令卒于任,久无新令,民惶惶而祷清官。 一日,有书生自南来,持委任状,自称姓鸾,白面无须,无家眷,唯二侍从。初至凤县,民生活渐善。鸾有神农镜三枚,金镜号天镜,可测晴雨;银镜号地镜,能辨瘠沃;铜镜号人镜,鸾偶用之正衣冠。 闻无赖张贵,民恶之,乃凤州节度使妾兄,恃势作恶,民谓“烂漕稀”。鸾获其罪证,逮之公审,张贵惧而求饶,鸾严惩之。遂得罪节度使韦阔,韦阔引兵问罪。同僚劝鸾避,鸾不从,或曰:“非时”。 韦阔至城下,鸾立城头,未着官服,红发飘扬,乃女子也。执铜镜斥韦阔曰:“汝世受皇恩,不抚民而任人唯亲,欺民霸女。吾乃炎帝后裔,南凤王三公主丹凤,此为人镜,可辨忠奸,汝受死。”照韦阔,韦阔坠马焚亡。 鸾治下,民安居。一日,红霞漫天,鸾曰:“吾功德满,当归。”民不舍,送之南山下。鸾割红发,抛于地,与侍从随红霞逝。后凤州有朱砂矿,民采之写符,灵验。 译文: 鸾县令 —— , 唐代咸通年间,凤县那方天地被一片阴霾笼罩。原县令病故于任上,朝廷久久未派新县令前来,百姓们心中惶惶不安,每日皆虔诚祈祷新任县令是一位清正廉洁之士,能引领他们走出这混沌之境。 一日,从南方天际边,缓缓走来一位书生模样的人。他身着一袭素净长袍,手持朝廷委任状,迈着沉稳的步伐踏入凤县。此书生白面无须,气质儒雅,自称姓鸾,身后只跟着两名侍从,且未有家眷相随。那清瘦的身影在阳光下,仿佛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 初临凤县,鸾县令便如一阵清风,悄然改变着这里的一切。鸾县令手中持有宝物“神农镜”,分为金银铜三枚,每一枚都散发着独特的光芒。 那金镜号称“天镜”,精致无比,镜面上仿佛有星辰流转。次日,若天晴,金镜便会发出璀璨的红色光芒,如天边燃烧的晚霞;若天阴,则发出深邃的蓝色光芒,似静谧的湖水。从此,每天夜里更夫打更的内容里加入了第二天的天气,百姓们得知后,纷纷提前做好劳动的准备,田间地头多了一份有条不紊的忙碌。 银镜名曰“地镜”,其边框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只要从荒地中取土一捧,用它一照,沃土便会呈现出深沉的黑色,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生机;贫土则发白,如同被岁月遗忘的荒芜。百姓们在垦荒之时,有了这银镜的指引,少走了许多弯路。 铜镜称“人镜”,看似与普通铜镜无异,鸾县令偶尔会在清晨的阳光中,用它正衣冠。 鸾县令听闻当地有一无赖,名曰张贵。此人在百姓中可谓臭名昭著,百姓厌恶至极,背地里皆称其为“烂漕稀”。但张贵乃是凤州节度使的大舅哥,仗着权势在凤县为非作歹,横行霸道。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经过一番细致的调查,鸾县令很快掌握了张贵的种种恶行证据。一日,热闹的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张贵又在集市上调戏民女,鸾县令亲自带人赶到。张贵见县令来了,不但不收敛,反而嚣张地说道:“你一个小小县令,竟敢管本大爷的事?”鸾县令厉声喝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一个无赖。”言罢,令手下将张贵捉回县衙,准备公审。 张贵见状,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地求饶,那模样狼狈至极。鸾县令毫不留情,将张贵恶行一一当众宣读,每读一条记两棍,十棍打一次。那无赖在一通棍棒之下,已奄奄一息,成了废人。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自此称鸾县令为罪恶的克星。 然而,鸾县令替百姓收拾了“烂漕稀”,却得罪了凤州节度使韦阔。韦阔怒不可遏,欲带领亲兵前来问罪。同僚们纷纷劝鸾县令入山躲避,然鸾县令镇定自若,淡淡而言:“未到走时。” 不几日,韦阔与其浩浩荡荡的兵马,已至凤县城下。护城河前,韦阔高声喊叫,要鸾县令出城伏罪。 鸾县令立于城头,未着官服官帽,火红长发随风飘扬,如舞动的火焰,竟是一位美貌女子,神色庄重,不怒自威,全然不似凡人。她令左右取铜镜,对着城下怒斥,声音虽不高,却足以让现场之人皆闻。 “韦阔,你世受皇恩,为凤州节度使已两代,不但不能安抚百姓,造福一方,还任人唯亲,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搞得天怒人怨!” “我乃炎帝后裔,南凤王座下三公主丹凤,今番只为你而来,今日你死到临头,还不悔悟吗?” “此乃‘人镜’,可镇邪除魔,可辨人之忠奸善恶,你受死吧!” 说罢,将手中铜镜对着城下韦阔一照,韦阔大叫一声,坠于马下,全身燃起熊熊烈火,瞬间化为灰烬。 在鸾县令的治理下,凤县百姓安居乐业,生活日益美好。 一日,天空中红霞漫天,如一幅绚丽的画卷。鸾县令对众人言:“我功德已满,该归矣。” 百姓虽不舍,却也知留她不住,纷纷扶老携幼,送鸾县令至南山脚下。鸾县令抽出佩剑,割下一缕红色长发,用力一抛,那长发如丝带般飘落在凤州大地。 红霞渐渐散去,鸾县令与两位侍从亦随红霞一同消失。 据说,从此以后,凤州便有了朱砂矿。百姓采朱砂写符,无论是求财、祈福、保平安,还是镇宅、驱邪、求姻缘,都极为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