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头郑爱月儿向西门庆献上那条一石二鸟的计策之后,西门庆问了她一个关键的问题:“我的亲亲,你怎的晓的就里?”
郑爱月儿当然不会说实话,只说是听一个熟人说的,西门庆猜那人莫不是大街坊张大户的侄儿张二官儿。这个张大户就是当初买金莲为使女的那个张大户。郑爱月儿这才说出是从原来梳笼她的一个南方蛮子那里知道的。
西门庆见郑爱月儿和自己很投脾气,便说要花每月三十两银子包养她,让她不要对外接客了。郑爱月儿这张嘴巴的口才也是端的了得,说什么“爹,你有我心时,甚么三十两二十两,月间掠几两银子与妈(指妓院的老鸨),我自懒得留人,只是伺候爹罢了。”
记得小说开始时,当初西门庆也是用每月三十两银子包下了李桂姐,现在又要每月花三十两银子包下这个郑爱月。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个郑爱月儿和李桂姐相比,从心机城府上来讲,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
说毕,两个上床交欢,完事之后两人像没事人一样,携手再次来到席上。只见吴银儿守着应伯爵,郑爱香挨着温秀才,正掷色猜枚,觥筹交错,耍在热闹处。
这场饭局渐入佳境,应伯爵拿着大钟斟上暖酒,众人都陪着西门庆吃酒,这边请来的唱曲的妓女则在一旁唱【一见娇羞】:
一见娇羞,雨意云情两意投。我见她千娇百媚,万种妖娆,一捻温柔。通书先把话儿勾,传情暗里秋波溜。记在心头,心头,未审何时成就。
这只【一见娇羞】的曲子,作者信手拈来,唱得还真是挺应景的。我们只是奇怪,这个兰陵笑笑生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曲子?!
这时家里接西门庆的轿子已在外面等了,西门庆要告辞起身,今日的东道主黄四死活不肯,要西门庆再坐坐,“也尽小人之情,如何就要起身?”
西门庆执意要走,说明日衙门里还有事,让应伯爵、温秀才留下来再陪陪众人。大家只得将他送至门外,临行那郑爱月捏了西门庆一把,一径扬声说道:“我头里说的话,爹你在心些,法不传六耳!”为什么要“扬声”说呢,不应该是“低声”说吗,这么一来,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郑爱月儿转身又叮嘱吴银儿,“见了那个流人儿,好歹休要说”,吴银儿答应我知道。“那个流人儿”是谁呢,彼此心照不宣,不用说就是她们刚才在饭局上提到的那个李桂姐。
应伯爵和温秀才继续喝酒的情形,作者兰陵笑笑生是在次日以西门庆和小厮玳安的对话的形式写出来的:温秀才昨天是三更天回来的,他的酒量倒好,没事;倒是应伯爵昨天喝醉了,吐了一地。郑爱月儿怕夜深了,差了她兄弟郑春将应伯爵送回家去了。
作者的笔法总是这么神出鬼没,令人拍案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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