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境线之外也不再安全：俄罗斯正在全球追捕本国反战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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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岁的列夫·斯科里亚金（Lev Skoriakin）于2023年1月逃离俄罗斯，此前他被指控在莫斯科联邦安全局总部外组织抗议活动。由于护照被俄罗斯当局没收，他可以选择的逃亡目的地非常有限。

“我可以选择亚美尼亚、哈萨克斯坦或吉尔吉斯斯坦。我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吉尔吉斯斯坦，”斯科里亚金说，“当时我们（试图离开俄罗斯的俄罗斯人）认为只要不抛头露面，就安全了。但我们错了。”

2023年10月16日深夜，一群来自吉尔吉斯斯坦安全部门的人敲开了他在首都比什凯克旅店的门，要求他跟他们走一趟。他们把他带到机场，交给了俄罗斯安全部门，后者给他戴上手铐，并陪同他乘坐客机返回莫斯科。

俄乌战争爆发后，数十万俄罗斯人逃离该国，以寻求安全并避免被征召入伍，其中许多人逃往中亚。许多俄罗斯人没有护照，而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仅凭国民身份证即可入境。

但越来越多的俄罗斯人发现，该地区的邻国，尤其是吉尔吉斯斯坦和哈萨克斯坦，远非安全之地。

根据跨国镇压问题自由之家报告，仅在2022年和2023年，就有至少14名俄罗斯公民应俄罗斯要求被哈萨克斯坦或吉尔吉斯斯坦拘留或驱逐出境。

自由之家的格雷迪·沃恩（Grady Vaughan）表示：“俄罗斯主要寻求遣返三类人。显然，他们是害怕被征召入伍而逃兵的前军官和士兵。

“此外，还有无政府主义者和反战活动人士等独立活动人士，他们因自己的活动而被拘留，有时还会被驱逐出境。第三类人是记者。”

自俄乌战争爆发以来，中亚国家，特别是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一直试图保持中立，但当地安全部门与俄罗斯安全部门之间的合作从未间断。

沃恩说：“这种协调的历史使得俄罗斯更容易依靠这些国家的安全部门来增加压力或恐吓俄罗斯流亡者。”

29岁的阿丽娜·戈尔申娜（Alina Gorshenina）是俄罗斯裔，在吉尔吉斯斯坦出生和长大。去年6月，她与母亲和10岁的女儿一起参加了一个有组织的旅行团，前往哈萨克斯坦的阿拉木图，庆祝儿童节。在试图过境时，她被捕了。

阿丽娜并不知道，俄罗斯当局已经对她发出了国际逮捕令，指控她伤害了一名俄罗斯法官。她以为自己会被遣返回吉尔吉斯斯坦，便让母女俩继续旅行，自己则先行离开。

她一生中只去过俄罗斯两次——最后一次是在七年前——但她是阿列克谢·纳瓦尼团队的志愿者，也是一名狂热的反普京活动家，经常在社交媒体上与亲普京的公众人物发生争执。“我的帖子肯定冒犯了高层人士，”她告诉《卫报》。

阿丽娜最终在哈萨克斯坦被关押了两个月，然后才被释放并获准回国。她目前正在与一名俄罗斯律师合作，远程抗辩指控。

穆拉特•亚当（Murat Adam）是一名哈萨克律师，曾处理过几起应俄罗斯要求拘留人员的案件。他说：“我认为俄罗斯试图恐吓人们，并表明那些离开的激进分子也可能被逮捕。他们想吓跑人们。”

在部分案例中，哈萨克斯坦拒绝将这些人驱逐到俄罗斯。但据亚当称，这不是因为哈萨克斯坦的善意，而是因为俄罗斯未能提交所有文件以方便驱逐。

“如果俄罗斯能够提供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些人的不法行为并打算起诉他们，我们的总检察长办公室会同意驱逐这些人。但没有人提供信息，哈萨克斯坦不能无限期地拘留这些人，”亚当说。

在被引渡到俄罗斯后，斯科比亚金预计自己会面临漫长的刑期。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在认罪后只被处以罚款，然后获释。他现在已经搬到德国，在前往吉尔吉斯斯坦之前，德国已经向他提供了庇护。

他说：“我无论在哪里都不完全安全，但这里肯定比吉尔吉斯斯坦安全。俄罗斯的目标只有一个：没有人可以逃脱他们的追捕。”

作者：阿格尼耶斯卡·皮库利茨卡-维尔切夫斯卡（Agnieszka Pikulicka-Wilczews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