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去世后,大伯娘轮流在两个儿子家养老。那次,还没到时间,大伯娘到二堂哥家问能不能提前来。二堂哥正准备表态,这时候二堂嫂突然从外面走进来。 大伯娘有三个孩子,其中大堂哥和大堂姐是亲生的,而二堂哥是捡来的。 我们老家种了很多松树,几乎每一座山都有大片的松树。松树上的松针落下来,家家户户都去捡回来引火用。 捡松针的人多了,毕竟东西就那么多,所以近处那几座山的松针就少了。 那次大伯娘家的松针烧完了,她去离家里比较远的的那座山捡。地方远,捡的人少,除了松针,还能捡松树的一些干枝。 大伯娘手脚勤快,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捡了很多干枝和松针,绑成四部分,回头还得来一次。 她先挑一担柴下山,在转角那个小山坡突然听到猫哭的声音。当时她以为是野猫,可听着听着不对劲,那声音太虚弱了。 大伯娘把担子放下,小心翼翼往那边寻去,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用破布做的小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婴儿,而且是个小男孩。这孩子全身发青,抱到手上估计也就两斤多,看着就是个早产儿。 估计也是家里人觉得养不活,又担心以后有什么病,才狠心把他放到这个地方。 大伯娘心软,觉得自己不把这个孩子抱回家,也许明天他就见不到太阳了。 就这样,这个孩子成了我的二堂哥。果然不出大伯娘到所料,二堂哥体质特别差,在两岁之前几乎隔几天就要跑一次诊所,三岁以后才学会说话和走路,真是多病多灾。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在大伯娘和大伯的悉心照护下,二堂哥度过了一次次难关。他6岁之后鲜少生病,能吃能睡能跑能下河边捉鱼摸虾。 大堂哥和二堂哥相差4岁,他们兄弟俩都是读完初中之后考不上高中直接回家务农了。 那时候的人结婚早,大堂哥18岁时,大伯娘和大伯拿了毕生的积蓄又跟人借了一点钱盖了三间瓦房。 房子盖好的第二年,大堂哥的姻缘就来了。他结婚没多久就分了出去,三间新房子是他的,大伯娘两口子和二堂哥依旧住在老房子那边。 本来大伯娘打算用两年多时间把给大堂哥盖房子和娶媳妇欠的外债还了,然后再用几年时间挣钱给二堂哥盖新房子,到时候再给他娶个媳妇。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那年冬天大伯得了一场风寒,差点一命呜呼。干不了活不说,还得花钱给他治病,外债没还完又欠了新债用,直接耽误了二堂哥的婚事。 后来二堂哥去了外地打工,把家里的外债给还完了,还盖了5间瓦房,连媳妇都是他自己找的。 那时候二堂哥已经31岁,可能因为常年风吹日晒的原因,他脸上已经有了许多岁月的沧桑。 二堂哥结婚后,大伯和大伯娘也把他分出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不过,那时候大伯娘还是白天去二堂哥家帮他带孩子,晚上才回自己家。因为当年,她也是这样帮大堂哥带孩子的。 几年后二堂哥在村口买了宅基地盖了两层新房子,就把当初结婚时盖的那5间房子都留给了大伯两口子住。 转眼,大伯两口子上了年纪,他们两个因为早年吃了不少的苦身上有不少病痛,不能下地干活了。两个堂哥每个月各给他们大米和伙食费,医药费另外平摊。 去年三月份,76岁的大伯病逝。办完大伯的后事,大家都不放心73岁的大伯娘一个独居。 在大堂姐的建议下,决定让大伯娘轮流到两个儿子家养老。每到了时间,对方主动到兄弟家把大伯娘接走。 可这次,距离到二堂哥家还有一个多月,大伯娘突然到二堂哥家。 二堂哥以为大伯娘想他们了,闲着没事到家里转转,他还吩咐二堂嫂宰一只母鸡煲汤给大伯娘吃。 二堂嫂去厨房忙碌,二堂哥跟大伯娘两母子在屋里说话。 过了不久,大伯娘突然支支吾吾说:“老二,我知道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时间,但我能不能提前来。” 大伯娘是个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人,她突然说这话,且观察她的表情有些失落,估计是在大堂哥家受了委屈。 大伯娘不说原因,二堂哥也不问,正当他准备表态的时候,二堂嫂突然从外面进来,一脸有话说的样子。 二堂哥怕二堂嫂要说些让大伯娘伤心的话,他率先开口说:你有什么话,我们可以私底下说。但我现在要表个态,我家就是妈妈家,我妈想什么时候来住,住多久,我都欢迎。做儿子的,赡养父母天经地义。” “养恩比生恩大,当年不是我妈妈把我捡回来,可能今天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这个人 。我一直记得这份恩情,从来不敢忘,否则枉为人。” 大伯娘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二堂嫂赶紧拿纸巾给她擦,然后横了二堂哥一眼道:“瞧你说的,好像我要嫌弃咱妈一样。” ”刚才我在外面听到咱妈说的话,我是想进来跟她说这里就是她的家,今晚就住下来,明天我再去大嫂家帮她拿行李,以后就住我家,不走了。” 二堂哥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想差了,我给你道歉。” 大伯娘又哭了,不过这次是高兴的泪水。 她现在有二堂哥两口子伺候着,二堂哥的两个孩子经常回来探望,买一些她爱吃的东西。可能是因为住得舒心,身体竟然比以前好了不少。 二堂哥两口子赡养老人,孝敬老人,让老人老有所依,老有所乐。他们两个是我们的表率,亲戚朋友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