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公问对》中，李靖认为苻坚败于淝水之战的原因，并不是东晋军队有多么出色，而是被慕容垂“做了局”。

李靖有两个证据：一是前秦军队全都溃不成军，只有慕容垂的军队完好无损。二是苻坚在战败后投奔慕容垂时，慕容垂的儿子曾私下劝父亲除掉苻坚。

根据李靖的怀疑，再回顾下淝水之战，发现确有诡异之处！

当时，人数占绝对优势的前秦军队列阵于淝水西岸，东晋军队则在淝水东岸驻扎。两军对峙时，东晋主帅谢玄派人给前秦高层带话，说秦军深入敌境，消耗巨大，需要速战速决。但现在，你们却紧守西岸，让我们无法渡河。这难道是要打持久战吗？如果你们稍稍后退一些，让我们能够渡河过来，快速分出胜负，岂不更好？

面对晋军的建议，各秦军将领都说不能后退。但前秦皇帝苻坚却告诉主帅苻融，说稍稍退后一点，让东晋军队渡河也好。等他们渡过一半队伍时，我们再用铁骑冲击，必定能够获胜。

于是，秦军便开始退却。但其在后退过程中，有人突然大喊“秦军败了”。不曾想，此话竟让秦军士兵纷纷夺路而逃。局势瞬间失控。东晋军队则趁势渡河掩杀过来，并于乱军中斩杀了秦军主帅苻融。最终，群龙无首的秦军全线崩溃，一败涂地。

再看此役，确实疑点重重！

首先，既然秦军远道而来，利于速战速决，那东晋采用坚壁不战拼消耗的战术，岂不比渡河决战更好？其次，晋军本是弱势一方，更加“输不起”。如果渡河作战的军队一旦失利，整个战局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既然如此，东晋主帅谢玄为什么还要提出让秦军后退，他再派兵渡河决战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确如李靖所言，东晋联合秦军的内应，提前”做了局“！

换言之，谢玄在要求秦军后退的时候，已提前安排了通过大喊“秦军败了”，来为对方制造混乱的人。

不过，对于李靖提及的，保持军队完好无损的慕容垂，却似乎可以逃脱“联合做局”的嫌疑。首先，淝水大战时，慕容垂的军队并不在现场。其次，就算慕容垂愿意和东晋合作，谢玄也未必敢答应。双方不“知根知底”，你怎么敢把所有身家压上？

其实，在秦军后退过程中，大喊“秦军败了”的人，并非慕容垂的手下，而是被前秦俘虏的东晋降将朱序。也只有这些“知根知底”的东晋故旧，才能让谢玄敢于投入兵力，与其“联合做局”。

不过，谢玄等人之所以“敢于做局”，原因还在于对秦军心态的精准把握。

之前，前秦皇帝苻坚准备依仗绝对优势兵力，南下讨伐东晋时，曾遭到过多方的反对。原因是东晋虽然兵力不占优势，但上下和睦，士卒精锐，不是很好的征讨时机。

后来，尽管苻坚依靠自身权威，强行下达了出征命令，但包括主帅苻融在内的多位秦军将领都不看好此行。慕容垂的儿子更是对父亲说，苻坚刚愎自用，盲目自大，南征必定失败，兴复大燕指日可待。

果然，在淝水之战前的几次接触战中，厌战情绪浓厚的秦军士兵均遭惨败。这时，一直极度乐观的苻坚才感觉自己可能错估了形势。当他看到八公山上的人形草木时，还一度以为全都是东晋的士兵，竟然责怪臣下“漏报了东晋的兵力规模”。

因此，在淝水之战临近开战的时候，秦军其实已经处于一种惶惶不安的心态之中。而这种心态又被呆在秦军中的朱序敏锐的觉察到了，并和谢玄一起联合“做了局”。

那么，被李靖怀疑的慕容垂真就无辜了吗？也未必！

决定出征之前，苻坚曾征求过慕容垂的意见。后者认为，秦军数量达到百万级别，东晋只是蕞尔小国，不堪一击。因此，苻坚不应该把统一天下的难题留给子孙！

不过，当事后儿子说苻坚出征必败时，慕容垂竟也持赞同态度，并让亲信们做好兴复大燕的准备。

换言之，慕容垂明知秦军出征凶多吉少，仍要力劝苻坚付诸实施，正是想让前秦帝国土崩瓦解，以便为兴复大燕赢得机会。

从此角度看，苻坚之败，又何尝不是慕容垂设的“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