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今天又来公司收废纸壳,不过这回,他带着老伴一起来了。看着他们那佝偻的背影,我心里不禁一阵酸楚,脑子里下了一个决定。 老张头每周固定来收公司里产生的废纸壳。那时公司刚开业,废纸壳不多,也就三四十斤。我想着反正也值不了几个钱,就让他随手带走。没想到,我一提出来,他立马就答应了。 当时正赶上大热天,太阳烤得地面发烫。老张头刚扫完马路,顶着三十多度的高温赶来。他满头大汗,腰弯得更深了,认真地把垃圾池收拾得干干净净。走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问我:“这些纸壳多少钱?”我笑了笑,觉得这点东西值不了几块钱,就告诉他不用钱,以后也可以随便拿走。 就这样,我们的合作开始了。一晃六年过去,每周他都准时出现,带着那杆老秤,称好纸壳后,总是仔仔细细地告诉我废品站给的钱数和他留的价格。每斤的差价只有一毛钱,他笑着说:“每斤赚一毛,一次能挣三五十,一个月二三百块,够不错了,特别感谢你给我这活儿。” 还有一次,公司一个员工丢了钱包,满公司都找不到,结果是老张头从垃圾堆里捡出来,还完整地还给了他,里面的两千多块一分不少。那之后,我更是把收废纸壳的事完全交给了他。 但最近,他突然一连几周没来,垃圾池堆满了,车队问我要不要处理掉,我说再等等,心里隐隐觉得老张头这么守时,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果然,第二周他来了,满脸歉意地敲开我办公室的门,小声说道:“不好意思,耽误您们了。”我看他满脸的疲惫,便招呼他坐下。他却显得有些局促,指了指自己灰头土脸的衣服,怕弄脏了沙发。我笑着让他别客气,他才勉强坐下,依旧只挨着沙发的边。 我问他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儿子摔伤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照顾他。”听到这,我追问道:“你儿子多大了?”他说:“34岁了,智力不全,村里好心人帮他找了个活儿,一个月1000块。我老婆身体不好,常年在家照顾他。” 老张头年轻时是个农办教师,后来因为一场事故失去了两个孩子,后来唯一的儿子又有智力障碍,老伴身体也不好。他没赶上农办转公的机会,年纪大了,只能靠扫马路和捡废品维持生计。 这些年,我从未真正关注过他的生活,直到今天看到他带着老伴来,才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他笑得苦涩:“岁数大了,身体不中用了,三四十斤的纸壳都抬不动,只能带着老伴搭把手。”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最后,我叫来财务,决定以后每次卖废品的钱都存起来,年底凑个整给他们家。对我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对于他们,或许能减轻一点生活的重担。 有些人,日子过得太难了,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