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这就是特朗普获胜的原因 / 纽约时报

作者：丹尼尔·麦卡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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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纳德·特朗普重返白宫，尽管这不会改变大多数批评者对他的看法，但应该促使他们认真反思自己。他们在这次选举中惨败的程度与特朗普的胜利同样显著。

这不是两位来自对立政党的候选人之间的普通竞争：选民面前真正的选择是特朗普与其他所有人——不仅是民主党提名人卡马拉·哈里斯及其党派，还有像莉兹·切尼这样的共和党人，像马克·米利将军和约翰·凯利将军（前白宫幕僚长）这样的高级军官，直言不讳的情报界成员以及诺贝尔奖得主经济学家。

从这个角度来看，总统竞选变成了经济学上所谓的“创造性毁灭”的一个例子。他的对手们无疑担心特朗普会摧毁美国的民主。

然而，对他的支持者而言，投票给特朗普意味着投票驱逐一个失败的领导阶层，重新建立更好服务于美国公民的新国家机构。

特朗普的胜利相当于对那些自冷战结束以来塑造美国生活的领导者和制度的公开不信任投票。这些名字本身就具有象征意义：在2016年，特朗普在共和党初选中与布什对抗，在大选中与克林顿对抗。这一次，他以更宽泛的方式击败了包括莉兹·切尼及其父亲，前副总统迪克·切尼在内的联盟。

那些觉得特朗普先生彻底颠覆了华盛顿现有规矩的人，说得没错。他就像一个无神论者，公然反抗教会的教义：他带来的挑战，不在于他做了什么，而在于他质疑了权威所依赖的信仰。特朗普先生已经证明，国家的政治正统观念已经破产，而所有机构——无论是私人还是公共——那些依靠忠诚于这些正统观念来宣称权威的领导者，现在都变得脆弱不堪。

这或许正是选民们想要的，而哈里斯女士却因为与这么多麻烦且不受欢迎的精英和机构结盟，最终自食其果。美国人真的觉得，那些指挥了漫长且最终灾难性战争的将军们，被特朗普的批评者如此尊重，是健康的现象吗？同样的问题也可以用来问情报部门的官员。

特朗普先生可不是什么政策专家，但他的选民希望他扮演的角色，可以说是恰恰相反：一个反专家，摧毁华盛顿现有的专业知识观念。特朗普的胜利，是对所有试图阻止他的各类权威的一次惩罚性裁决。

在经济领域，当新的竞争者出现，揭示出现有企业根本无法满足消费者需求时，就会发生创造性破坏。类似的，在民主政治中，竞争也会引发这样的动荡。如果特朗普所代表的颠覆看起来异常剧烈，那正说明美国的政治竞争不够激烈，并且拖延了太久。在特朗普出现之前，权力掌握在一个政治卡特尔手中，就像亚当·斯密警告过的市场卡特尔一样，那些本该激烈竞争的机构却合谋排除竞争对手的“产品”或想法。这个卡特尔提供的昂贵且劣质的“商品”根本无法满足公众的需求。

或许，特朗普和他带到华盛顿的运动也未必能满足这些需求。值得注意的是，大多数颠覆市场的新公司往往不能长久——它们只是发现了后来被别人充分利用的机会。

特朗普的崛起终结了巴拉克·奥巴马时代特有的停滞。那位民主党总统追求的愿景——无论是外交政策还是医疗保健——与两党专家在1990年代开出的方案相比，只是微小的改良。而国会中的共和党人则只是一味地阻挠，等到能把另一位布什或米特·罗姆尼送入白宫时，再推行他们党派的相似议程。

特朗普的竞选联盟包括了罗伯特·F·肯尼迪三世、图尔西·加伯德以及其他持有反建制信息的政治家，还有像埃隆·马斯克这样的商界名人和乔·罗根这样的播客主持人。虽然特朗普可能并不完全与他们合拍，但这么多“另类政治”的支持者选择与他一起对抗主流，这背后是有原因的。从2016年至今，特朗普的成功（包括那些未能击败他或瓦解他联盟的失败）表明，“主流”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失去了民众心中的合法性。选民的态度显然也影响到联邦和州的起诉，他们认为这些都是政治手段。

就像特朗普的支持者一样，他的对手也坚信他可能是一股推动激进变革的力量。不过，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特朗普的人，往往都“夸大了”这位现任或未来总统的目标和成就。即便是拥有无限任期和压倒性民意支持的富兰克林·罗斯福，也发现总统的权力让人感到无奈，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不论是罗斯福还是特朗普坐在椭圆形办公室，宪法依然坚不可摧。

如果特朗普和他的团队没能比他们取代的人做得更好，他们将面临与布什、克林顿和切尼家族相同的命运。到那时，一股新的创造性破坏力量可能会在美国的左翼崛起。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特朗普必须像他擅长破坏一样，转变成为一个成功的建设者。在他第一个任期时，他错过了一次机会——那时共和党和民主党都对选举结果感到震惊。他本可以利用这个时机，用一个积极的信息，而不是“美国大屠杀”，来提升自己，超越常规政治的纷争。

虽然拒绝接受2020年选举结果并没有妨碍他在昨天获胜，但如果他没有背负1月6日暴乱的包袱，他本可以更加强大。有时候，遵循规则反而是改变游戏的最佳途径，正如我们历史上最具变革性的总统所认识到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