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是个光棍,但我听我妈说,他其实有过媳妇。 伯母比二伯小3岁,我妈原话是这么说的:那也是个命不好的,你说哪个女人结了婚嫁了人不生孩子啊,别人都没事,单单她却把命搭上了。 老命搭上了,小命也没能换的回来…… 伯母去世以后也有人给二伯再说亲的,二伯却一个也没有答应。 村里人都猜测,可能是他对伯母感情深厚,放不下吧。 二伯不识字,却拉得一手好二胡。 小时候的我每天晚上最喜欢窝在二伯家里听他拉二胡,高兴的时候二胡的曲调欢快,悲仂的时候二胡的曲调沉缓。 妈妈说,二胡就是二伯的良伴,只有它才能够反映二伯的心情。 大伯家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我爸也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都是女儿大儿子小。 四叔结婚以后,第1胎就生了一个儿子。 他和四婶做梦都想要个女儿。 可那个时候的政策不允许,他又不想交社会抚养费。 超生二胎要交1000多吧,说实话他也没有。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说二伯是单身,又已经四十多岁了: 你让他打个申请,就说这二胎生下来,不论男女都顶他的户。 这样的话,他算是老来有个依靠,你呢,二胎也算是符合政策,不用偷偷摸摸也不用交罚款。 四叔本来就是一个大心眼不多小心机不少的人,也许别人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他却真上了心。 不知道他走了什么门路,这准生证还真让他办下来了。 可二伯却不同意。 因为四叔说孩子生下来,就抱到二伯跟前让二伯养。 二伯他说他连自己的孩子都担不住,怎么有能力去承担别人家孩子的命呢? 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自己生活尚且困难,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去照顾一个刚出生的婴孩。 四叔急了眼,让大伯去劝让我爸去劝,最后抬出了瘫在床上的奶奶。 二伯这才松口答应了,只说应个名,孩子他不养。 孩子生下来了,又是个儿子,四叔借着二伯单身的由头把孩子的户口落在了自己名下: 落在你的户口本上,你让孩子长大了怎么想? 别人都是有爹有妈,为什么他只有爹没有妈? 更何况,在村里最不缺的就是长舌妇,时间长了难保不会被他知道,他是我和他妈亲生的,到时候又得怎么解释? 二伯连连摆手:你不用说这么多,我不在乎,你爱咋着咋着吧。 虽说孩子没在二伯的名下,可是吃穿用度四叔全向二伯要,二伯要是不出,他就说这孩子本来就是我替你养的,到时候他会替你养老送终。 你既不出钱又不出力,老了还要享受他的照顾,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啊? 二伯没办法,他要就给他,学费杂费书本费,给的不多四叔自己去院里凑。 要么摸只鸡,要么牵只羊。 大伯看不过去了,训了四叔几句,四婶头发一抓起身往他身上拱: 我和你兄弟没本事,这线二哥要是不出你给我们出了,反正两个小子我们是养不起的…… 看着四叔四婶浑不吝的样子,二伯直摇头:哥,你别管了,养个孩子我还是能养得起的。 他又多喂了几只母羊。 转眼间我们这一辈都长大了,该娶亲的娶亲该出嫁的出嫁。 二伯也老了。 老了的二伯添了肺气肿的毛病,平时还可以一到秋冬换季喘得不上气。 免不了要去医院住一阵。 他找四叔商议,想让二堂弟送他去医院顺便陪几天。 八仙桌子摆中央,四叔坐东边四婶坐西边,两口子一人一个小酒杯,咪一口吧唧吧唧嘴,看着二伯进了门腚都没挪一下。 二伯说明来意。 四叔没说话,四叔开了口:二哥啊,你别嫌我说话难听,孩子大了有几个能够听老人的? 别说你这个伯父了,就是我和他爸,到时候都不一定能指望得上他! 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孩子的家我们可当不了! 二伯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我爸问:不去医院? 二伯说:不去了,早死早了…… 我爸骂骂咧咧的去了我家:小,开车送你二伯去医院! 他不管,我们管! 我披上衣服往外走,媳妇拿着钱在后面追:穷家富路,出门多带点钱…… 二伯住进了医院里,我爸把我往回撵:这儿有我,你回去,该干啥干啥…… 我爸在医院里陪了两天,大伯让姐夫把他送了过去。 大姐没沉住气,微信里骂了堂弟一顿。 堂弟连夜请假赶了回来,看见大伯二伯委屈的红了眼: 二伯,你病了怎么不跟我说呀?你跟我爸我妈能讲出什么理表来? 他俩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典型的有理不饶人无理争三分的主。 别说你们了,连我和我哥拿他们都没有办法。 大伯你回去吧,二伯这里我照顾着,一共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们。 我不是白眼狼,我知道二伯的钱都花在了我的身上,也知道二伯对我好。 我爸妈的态度不代表我的态度…… 大伯咳了一声:小,有你这句话,我和你二伯心里就暖和和的。 我来了就在这凑和两天,也用不着你,你那也不容易,先不说,上班要让别人管着,老是请假更不是长法。 何况下面还有两个小的要养。 我年纪大了,在家里干活也用不上,可伺候你二伯还是能伺候的了的。 你有这一份心就够了…… 大伯不走,二堂弟在医院也是闲着,下午就回去了。(评论区结尾)
好吧,以为是白眼狼,最后的反转让人心里不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