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凤鸣 霜降过后,天气日渐转凉,渐近入冬的寒气让那些山坡开始变得荒芜起来。农家该收的粮已入仓,该翻的土已翻新,到处显得空旷而高远。少许的灌木和树还强撑着精气神,黄绿相间的叶与秋风嬉戏飞舞,倒也让这晚秋灵动了不少。偶有一片菜苗,伸着青绿的小脖子,晒着难得出现的太阳。然而,放开我们的目光,我们准会被一种画面所捕捉:不算高大的树枝上,叶所剩无几,却有数不清的橘红色果子如一个个小灯笼醒目地挂在枝上,神气十足。 那是柿子!山坡上栽种的一大片柿子。 金秋十月,柿子熟了。 对于喜欢吃柿子的我来说,与这片成熟的柿子相遇,是意料之中的事。 选了一个好天气,约上她和她,驱车出发。 车在蜿蜒的山路上慢行,打开车窗,任秋天里黄昏的风吹过脸庞,想象着那片红红的柿子,我的内心情不自禁开始愉悦。 其实我是不知道这片柿子的。一次她来我办公室,看到办公室桌上红彤彤的水晶柿子,说:“原来你喜欢吃柿子。”“特别喜欢,每年都会买很多柿子来吃。软的,脆的,都喜欢。”“真的?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摘,有很多。”“哪里?”可以自己去摘,我明显有些兴奋。“不远,就在上黑山的路边,四道拐进去,一大片。”“好极了,我们一定找个时间去。” 约好了时间,一下班,她的车载着另一个她,正好准时停在我单位门口,我们仨,从不失信。 车行约20分钟,我们到了一个院坝,院坝旁边,一棵柿子树正挂满柿子立于一旁,瞬间诱惑了我,一下车,我就迫不及待奔跑过去。一位老人正拖着几根柴禾回屋,异样地看着突如其来的我们。我不好意思地停下来,问:“老人家,这些柿子我们可以摘吗?”“可以摘可以摘。”老人说,“下面还有很多,都没有人摘,你们要多少摘多少。”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我们看到一大片柿子树正安静地立于微斜的山坡上。夕阳的余晖洒下来,正好照着这片柿子树,形成一幅大自然绝色光影图,美极了。 我们仨牵着手,去摘柿子。 柿子树不高,但也不矮,我们踮个脚,伸个手还可以摘到一些,但稍微再高一点的,我们就得想办法。站在一棵我们认为最美的柿子树下,抬头,满树的红柿子也静静地望着我们,或许它们正期待着我们带它们回家,成就它们光辉的一生。几只小鸟在树上跳跃,并没有因我们的到来受到惊吓而飞走。它们自顾自地在一个柿子上啄一下,向周围看一眼,又啄一下,似乎我们和它并无关联。我为我们没有吓到它们而感到快慰。伸手摘下一个全软了的柿子,撕掉皮,糖心似的果肉入口,一下甜到心底。我们仨都夸这纯天然的柿子好吃,各自摘下一大包。 提着满满的收获回到院坝,先前遇到那个老人笑着说:“多摘点嘛,柿柿(事事)如意哦!”我们也笑了,对老人说:“柿柿(事事)如意。”“这个要放耙了再吃,不然会麻嘴。”老人提醒我们。“需要用坛子装起来催熟吗?”“不需要,这是前些年引进的新品种,用塑料袋装起来,放两三天耙了就可以了,有苹果的话放个苹果在里面耙得快些。可以多吃点,清热润肺。”我们很感激老人的提醒,说吃完了再去摘。 太阳已落下山去,天边漂亮的云霞照得大地通红,那片柿子树正在云霞的余晖之下,显得更加风情万种。对着那片云霞,我们仨也举起手中的柿子,对着云霞高声喊:“柿柿如意!事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