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荊 在豫西丘陵的沟沟坎坎的边上,生长着一种极常见的茂盛的灌木——荊棘。 荊棘生长的很繁茂。春天来临的时候,便会开出一种黄色的小花,那花没有一丝的香气。 夏天偏晚的季节,荊棘上便结出了一种像梅豆板一样的果实,外面是夹,里面2~4粒果实。 青的果实可以剥出两片透明的像胶一样的东西,可以生吃。在那个食物匮乏的季节,一群小孩子便会站在沟堰上,摘下来剥着吃。 这种东西吃多了,屁也多了,所以我们称之为“放屁板。" 在老家的后山上,高平地和低平地之间有一条道路,那正是沟里人上岭务农的必经之路。 高平地离路面有五米高,是垂直的黄土面。上面单独长着一棵荊棘,是一棵垂荊。 别的荊棘在沟堰边会长的挨挨挤挤,且向上生长,因为向着阳光,往往长的茂盛又粗壮。 而这棵荊棘却是自上向下长,似乎没有筋骨,垂直沿着土崖向下。小时候,它只有一米长,长得单薄且没有精神。 可能是少见阳光的缘故,即便在春天,它的叶子也是墨绿色的。它的身上也没有常见荊棘的满身荊针,而它也并未开过花,结过果实。 它默默的生,默默的长,伴随着我的童年,少年。 长大后,为生计东奔西走,在家乡的时候少了。但那时母亲还在老家,所以也还会不断的回去。 母亲不肯丢下土地,所以也还是经常会上岭,每次经过那里,都会像见到老朋友一样,注视着垂荊,它已长到了近2米多长,离地面仅仅2米高了。 那时便总会有一个念头闪在脑海:“当垂荊垂到地面的时候,我就该老了走了吧!” 母亲老了,种不动地了。随我来到了市里。从此与垂荊见的更少了。我是母亲的老儿子,任是再怎样的小心和不舍,母亲也终于离我而去,把母亲送去她劳作一生的西山上与父亲合葬时,我又一次路过了那棵垂荊,我踮起脚尖,用手抚摸着那仅仅刚能触手的枝叶,仿佛和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阔别长谈,那种不舍之情,直到今天还深深的印在心里。 我终究没有能和垂荊相伴到老,2021年七月的那一场大雨,让土崖整个折下来了3米厚的沟土,垂荊正生长在那一段,它终究没有能垂到地面与我相约,它被压在黄土母亲深深的怀抱里,现在的崎岖的路离崖顶已不足3米高了。 时光匆匆,转眼间,母亲离开我已快8年了,而垂荊也已被埋葬3年余了。望着镜子里头顶稀疏,两鬓斑白的自己,听着门外杂乱的冬雨,很想说:“青春啊!请停一停!亲人和故旧啊!请等一等。" 没有人会回答。 只有在梦中,才能再次和母亲相见,感受母爱的温暖;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那棵伴我成长的垂荊! (图片来自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