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NABO 电影《好东西》已经二刷,可以说是今年看过最好的片子之一,豆瓣开出9.1的高分,也是近来最大的惊喜。许久没见有谁可以制造出这般强烈的观影氛围感,几乎每场戏都要让人发出几声爆笑,同时捕捉到了当下国产电影普遍丧失掉了的温度与人味,更不用说整体丰富饱满,时常拿出一些相当新奇巧妙的戏剧情形,风趣幽默、真诚动人。
这部影片我事先并没有做多少了解,没看过故事简介或任何预告,就仅仅只是依靠非常有限的信息和认识,决定破例在第一时间进影院瞧瞧这部可能好可能差的影片。驱动这个决定的其中一个因素,是本片的三位女性角色跟她们的都市生活,在我看来是近来国内很少见的搭配跟设置,似乎有一定机会呈现出跟近来新片不一样的精彩;另一个因素是它之前拍过《爱情神话》的新人导演邵艺辉,那部作品过去三年后给我的印象可能已经不深了,但却让我确信邵导下一部影片不管拍得好坏,起码可以拿出一些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而不仅仅只有已经被人看过跟拍过千万遍的路数。
《好东西》这部电影足以说明,自己看前的这些预感还是够准确的,甚至可能还想保守了。一群鲜活可爱的人物形象在接连登场不久后,就立刻被编导丢到各种各样的情形当中,带来了一系列诙谐好玩且具有思辨的表现跟互动。这些场景无论是平常到饭桌上的对话,还是戏剧化到所谓的“那种关系”感情纠纷而引发的当事人出面对峙,总能让人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发出爆笑,并期待接下来又会有怎样有趣的碰撞。有时我试着质疑,影片对妙语跟热梗的充分运用,是否会显得有些不自然跟协调,变得有些花哨,可两趟观影下来,它最后给我留下的更多是钦佩,好奇这么密集复杂的文本在剧作过程中是怎样编织出来的,在拍摄过程中又要怎样让演员把它都生动地演出来。
而如果说幽默是本片成功的其中一半,那么另一半就在于,它选择用更人文的角度去看待与认识片中的每个角色,拒绝让银幕中的人物跟银幕外的观众看完后还继续被自己的身份和处境给困扰与绑架。一位单亲母亲并不是就只有可怜和凄惨,可以像宋佳饰演的王铁梅一样,依然牢牢掌握自己生活与事业中的主控权,活得潇洒顺畅;恋爱脑也不是只剩下无知跟不自爱,同样可以发现钟楚曦演的小叶,为了她关心的邻居小孩,决意甩开自己身上的不良嗜好;离婚后的前夫哥还要老是跑去吃前任的醋,看起来粘得讨人厌,可也因此比她身边任何人都更早留意到她事业造成的不顺心跟不畅快;甚至连海王渣男,在片中也都不是一副全然可恨的形象,帮小朋友早早发现了周围成年人都没能注意到的问题。
电影的这则讯息可以简化为片中的一句台词:你怎样打鼓,女孩打鼓就是啥样子。不给这些人物划分好与坏或对与错,是这部电影一直在强调的。也因此,我们可以看到近来华语电影里难得可见的鲜活形象。实际上,若非要说本片有一个恶人反派形象,那它便是“随意judge别人”这个行为。在影片中,这种道德审判不光会在网络上发起来批判大家眼中不称职的妈妈,也可能只因一次课代表的竞争而发生在校园班级中。而电影在最后一幕采用了一种最简单质朴的方式,巧妙地回应了我们可以怎样应对这种我们人人都可能要遭遇的审判。
邵导还在这部电影里拿出了一种难得罕见的温度和人味。在近来很多特别是突出都市背景的电影里,我们总是看到关于金钱、权力、生存等等原因引发的爱恨情仇,千篇一律地去描绘现实中的苦与痛,告诉你现实是怎样残酷与冰冷。而在《好东西》里面,它没有否认或粉饰可能会有的不堪现实,只是它选择告诉大家另一个应该被看到的事实,即你依然有能力去发现跟创造生活中的美好与温暖,哪怕只是一个摸头,一次拥抱,这些瞬间是那些再狗血与糟心的现实都无法将其彻底淹没掉的。
这就有了片中相当感人的女性情谊。王铁梅、王茉莉、小叶三位不同年龄段的女性,总是可以呈现出人与人之间情感关系中的甜美,即使她们彼此也会不时发生争执和误会。可到最后,她们总能看到彼此身上最好的那个部分。这些对女性情谊细致丰富的描绘,在我看来给电影的受众面与观赏性带来的是更大的提升而非束缚,毕竟《好东西》不过是拿出了很多电影早该给我们观众送上的喜悦与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