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冬,征兵工作开始了。“当兵去!”这是我脑子里萌生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在那既不招工又不升学的年头,当兵才是唯一的出路。 当时,我正响应毛主席“复课闹革命”的伟大号召,在四川省铜梁县土桥公社学校读初中,现在划归重庆市了,叫铜梁区土桥镇。 我瞒着家里父母亲和学校老师,抽课外时间,直接到公社征兵办公室报名参军。于是就进行了目测、初检,基本合格。 不料,到县里去体检的名单下来后,我竟被取消了。理由是我有一个幺公,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幺公,解放前被抓了壮丁,在国民党空军学校当炊事兵。这个空军学校就在旧市坝,解放前夕随空军学校逃跑去了台湾。 当时,我心里是又急又恨——急的是错过了体检时间,当兵的愿望就泡汤了;恨的是我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幺公呢?之前都没有听父母亲讲过。后来休假听家里人讲,改革开放后这个幺公还从台湾回来过两次,已于几年前去世了。 在这关键时刻,我生命中的第一个贵人出现了——杨明良,我的物理老师。当年他是我们公社革命委员会的副主任,又是我们一个村的人。他见我没有去县城体检,就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没有接到通知,他很同情。对学习成绩好的学生,任何一个老师都是喜欢的。 杨老师回到公社,就将我列入了后补名单,就是去体检的人中若是有人被淘汰了,我就可以补上。真是想啥来啥,去县城体检的人员中,由于身体原因被淘汰了3人。县里要求我们公社再去5人体检,我自然就成了5人中的一个。 接到第二天去县里参加补检的通知,我激动得就像服了兴奋剂。这时候,看天,天蓝;看山,山青;看水,水秀;看人,人亲……仿佛军营正在向我招手呢!想唱,想跳,想吼,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要体检了!我要当兵了! 晚上,人更精神,睡在床上滚过来翻过去,怎么也睡不着,像烙麦巴似的。那激动,那兴奋,活脱脱的一个“发烧友”,傻乎乎的就是一个“神经病”! ∥@读走西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