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博物院 「探长安」展览最后的这幅唐代壁画《仙鹤图》,来自2018年由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研究院在西安市东郊韩森路与公园路附近发掘的一座唐墓。
据其出土墓志记载,墓主为“清河郡张公夫人胡氏”。胡氏出身平民阶层,传世史书无载,但据其志文331字可知,墓主胡氏为唐中宗时阵亡于安西的下级军官张思九的遗孀、唐玄宗时宦官张游宾的母亲,生于唐高宗仪凤二年(677),卒于唐玄宗天宝五载(746),终年69岁。
志文记载,胡氏的丈夫“张公者讳思九,清河郡武城人也”。虽然在唐太宗时,朝廷核天下姓氏宗族谱牒,定十姓为“国柱”,清河张氏为其中之一,在高宗武周时期,张文瓘、张锡叔侄三度为相,显贵一时,时称“万石张家”、“三戟张家”。但根据志文判断,张思九应出身平民,并非清河张氏嫡脉,最多是破落的张氏小宗。
志文记载,张思九“为国尽忠,遂为非命。以□□日逝于安西。春秋卅,追赠右司御率府黄城府左果毅”。唐中宗景龙二年(708),朝廷发兵安西,征讨突骑施部娑葛叛乱,大败而还。张思九应是在这场战争中阵亡。
张思九阵亡后,夫人胡氏一直寡居未嫁,独自抚养独子张游宾,志文称赞其“内则合于礼经,风教传于里闬”,并且“归依正觉,持戒行于法门;遘迹禅林,绝荤辛于净域”,可见胡氏晚年皈依佛教,过着居士生活。
胡氏之子张游宾长大后作为“良家子”入宫为宦官,“职荣禁闼,侍奉阙庭”,官居“朝议郎、行内侍省内谒者监、上柱国”。自唐初以来,朝廷对宦官品轶有所限制,张游宾实际担任内谒者监,属于高级宦官,而文散官品阶只是朝议郎,加“上柱国”的荣职是因为咸亨五年(674)以后勋官逐渐泛滥,动辄授勋数万人,到唐末时甚至到了“止述柱国,耻转轻车”的地步。
天宝五载十一月十三日,胡氏在长安永兴坊家中去世,次年二月三日葬于城东长乐原。因张思九战死于安西,而当时因路途遥远,阵亡将士的骸骨一般会就近埋葬,但志文记载“(张思九)乃频讬梦于夫人胡氏,令招魂以葬,使孤骸有托,不在于边陲;游魄知归,得还于故里”,于是其子张游宾在胡氏去世后“追亡考之魂,忆逝妣之梦,招明灵以合葬”,为其父母举行了名义上的合葬。
这座墓虽遭盗扰,但墓室壁画保存完好,内容包括仙鹤、侍女、宠物狗等(其中仙鹤图为五联图,展出壁画为其中之一),一定程度上展示了盛唐时期社会中层的生活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