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八年冬,我在北京念大学,一天在公交车上,被小偷扒走了钱包,里边是我全部家当---六十元钱,一分没给我留下。祸不单行,第二天在澡堂洗澡,一双好棉皮鞋被人穿走,我趿拉着拖鞋回到宿舍。当晚我穿了双单鞋去了我三姨家,让我三姨给我找双棉鞋。三姨嘱她家保姆给我找双棉鞋,那个刁老太婆斜着眼看着我,翻箱倒柜找出一双扔到我跟前……第二天我穿着回到学校,一天下来总感觉有人老瞅我,生性迟钝的我也沒多想,晚上同宿舍一女生问我“颂,你是大学教授的孙女,连双像样的鞋都买不起?”我低头一看,敢情这双鞋,前边裂开了嘴、后边露脚跟,我说怎么穿上一点不暖和……我此时才知保姆故意整我,骨头硬的我好几天没去三姨家,正好得了笔稿费,五元钱,我拿上钱去买了双棉布鞋……那会儿我生活沒计划,时常断顿,一沒钱花了,我就想办法挣钱---教小孩英语、写诗投给校报、写文章投给各大杂志、帮人卖货……记得有个街头书报亭,我有一次在那儿驻足浏览,老板说他要关一会儿,我说你是不是想上厕所?你上去吧,我帮你看摊儿,没问题!我的意思是我不会拿你东西,在他离开期间,我还帮他卖了本《青年文摘》和一份《北京晚报》,后来总去熟悉了,有几次他有事临时让我盯摊,过后请我吃饭做为回报,也算解了我燃眉之急,须知,大学四年,我好多次面临饿肚子的窘境……如今也是近六旬的老太太了,回想前尘往事,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