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的,那天一早醒来,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我怀疑自己是偏瘫,或者是什么的,反正钻心的疼,而且不止。 其实夜里我已有感。内急上厕所,忽然觉得腿脚不听使唤,且疼得要命,那也得去,绝不能尿裤子呀,坚定的执念撑着几乎是爬到厕所,完事后瘫在地上再也不愿爬起来。终于又回到床上,左侧已经疼痛不已,只好转到右侧,然总是在右侧也是另一种难受呀。如此左右倒腾着,冷不丁地神经抽搐一下、又抽搐一下地,好疼,终于捱到了天亮。 这一天很难熬,才知道人不能直立行走,而是爬行、蹲行和靠着固定物撑着蹭行,以至后来用拐杖行有多痛苦,虽然我们的祖先就是这么过来的。这时我想了很多:可能真不行了,从此就瘫了,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呢、还有好多人没见呢、还有好多事没干呢,全完了!哎,人真要抓住行的时候干呀,一旦不行,干什么都不行,彻底完蛋了,哎!还有,那些孤苦无依的、那些不婚不嫁的、那些无亲无友的、那些……… 幸有小友帮忙去了医院,这是我小的时候就听说的北京专科骨伤医院,每次路过门前都是车水马龙的,我常想怎么有这么多骨科患者呀,想不到,这次轮到我了!大夫很有经验,听我述说并了解了我这两天的生活后说,您这是急性肌肉筋膜发炎,听我说40分钟游千米后说,您这岁数别那么游了,回去卧床歇一周,不好再来扎针灸。我的天,我这岁数?小友见我拄杖、弯腰、屈行的样子,打趣地说:您可再像80岁了…… 80?我爸96了,也没我这么怂呀,溜街、做菜做饭还棒着呢。哦,对了,今天还是我妈去世两周年的纪念日,本来与家人说好中午一起纪念,我这样子也黄了,哎,对不起了,妈。说到母亲,我觉得她是最懂我并始终支持我的人,母亲现在天上,一定看着我满意地微笑呢,因为我一直遵她嘱向前走着而没有停住,一直遵她嘱努力着而没有躺平。记得还是在《红楼梦》被当作禁书的特殊年代,她不知从哪儿搞来的一套四卷本《红楼梦》,有一天晚上悄悄塞给我,并叮嘱我看完收好。她不懂文学,她懂我;她不懂《红楼梦》,她懂我。 世上最懂我的那个人去了,幸好,还有你,还有他,这些苦痛的伴随反而因你、因他的存在而闪现出懂的光辉了,不是吗?! 懂的光辉,在天上,也在人间。(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