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小姑给我送来半头猪，我心里五味杂陈，为了我受小婶子的一点委屈和白眼，她买一头猪，屠宰收拾好了，一半给我，一半给妹妹。她用得着吗？ 去年也就这个时节回老家看奶奶，怕给常年照顾奶奶的小姑添麻烦，没有提前告知，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家里杀猪，是小叔买了两头猪准备杀，家里闹闹哄哄一屋子人。我非常尴尬，更让我尴尬的是，小婶在厨房切菜，看到我们进门，翻个白眼，把身子掉过去，从头到尾头都没有回一下头。我说你们都回来了，她也没有应声儿。 奶奶今年99岁，小姑在老家照顾奶奶16年了。奶奶家5间房子，东边2间半是奶奶的，西边两间半是小叔的。小叔在大连安家落户和生活，老家的房子和地都在，跟奶奶也没有分家。 现在虽然小姑在老家照顾奶奶，这个家当家作主的还是小叔小婶。小叔小婶比我年龄还小，小婶比我小六岁，但是家里大事小事她都要发表意见，都要管着，她当家作主。 我的父母亲去世多年，其他年长的叔叔婶婶姑姑们对她颇有意见。比如二婶，那年奶奶生日，小叔找二婶帮买螃蟹和鲍鱼，二婶花了两千多块钱，小叔要给二婶钱的时候，二叔说，别给了。二叔是客气一下，他两口子在市场卖鱼，非常辛苦。小叔是包工头，小叔比他有钱。 小叔说，那不行，我让你帮助买的。小婶就把钱夺过去：那是你自己妈呀？二哥怎么就不能买点螃蟹给妈吃？ 小叔就听她的。 二叔因为这个事跟二婶吵了好几架。二婶说不是螃蟹的事，是被人做扣无情无义花了两千块钱。 他们之间的小矛盾就是这种事情。 还比如，某年过年小姑和姑父吵架，小婶当着全家人的面开始数落小姑的各种不是，坐在炕沿上唾沫横飞说了小姑半个小时。 小姑家也在大连，她和小姑父常年生活在乡下，大连的房子空着。 是小姑扛起奶奶的养老，奶奶85岁那一年摔了一跤，爬不起来了，奶奶不去城里，坚持留在乡下。在没有任何人接手的情况下，小姑回乡了。 这些年，小姑经常被小婶指责：不干净，给奶奶乱吃药，种地，等等。 但是一个大家庭，团结是第一位的。并且小婶这个人，对奶奶也孝顺，过年过节干活是主力。对小叔也好。 回到当天话题。看到我们回来，奶奶非常高兴：家里杀猪，正好吃新鲜血肠和猪肉。 小姑就追着我解释：小叔买的猪，要杀了把肉拿走送人。所以亲朋好友谁都没叫。 在我老家的乡下，杀猪还是大事。 家里烟熏火燎。两头白猪在院子里嗷嗷待宰。 小姑小叔四姑表弟堂妹都留我们：上炕坐着陪奶奶说话，难得赶上杀猪，别走哈！ 小婶，一句话没有。 我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小婶头也没抬一下，我就说，我们就回来看看，给奶奶和小姑送的吃的，中午还有事，得赶回去。 那天，我给奶奶买了10斤牛肉，40斤箱的两箱粑粑柑。还有一包蛋糕店现烤的点心。还有一条酒店定做的干烧鱼。我其实计划是留在奶奶家吃饭，跟奶奶说说话。 没有人强留，我和老公告辞，姑父和表弟沉默的把我们送出来。 这件事，后来我跟妹妹说了。 去年春节前奶奶家杀年猪，还是小叔买的猪。小姑打电话让我们回老家吃猪肉，我跟妹妹说我不回去吃了。这个事不是大事，小婶的脸子我可以不看，也可以不当回事，但是我心里不舒服。 妹妹说：咱们现在的生活谁会缺一口猪肉？我也不去。 我说这个事不是事儿，奶奶这么大岁数了，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我说别人未必注意到，不是事儿。 于是，去年奶奶家杀猪我们都没有回去。说工作忙，回不去。并且他们安排的时间是工作日，并且是晚上。 但是今年，小姑杀了一头猪，把猪肉给我和妹妹俩分了，一家半头猪。 小姑也什么都没有提，就说，农家猪肉好吃，新灌的血肠好吃。 小姑和姑父加一起养老金有5千多块钱，奶奶日常吃穿用度也都是她的。她的做法让我即愤怒又心疼。并且我深深自责，我是不是太任性，给亲人增添了无谓的负担？ 99岁的奶奶，是个农村老太太，每个月就200块钱养老金，其他的费用，四叔每年给2万块钱，其它都是小姑的。小叔往家里买菜买东西，杀年猪等等，我的姑姑叔叔们都非常孝顺。奶奶的养老，压力主要在小姑身上。我不想给她们增加任何负担，经济的、心里的。 猪肉送来时候我在外地开会，我老公都给冻在冰箱里，今天翻冰箱看一抽屉一抽屉的猪肉，心里酸楚而甜蜜。 妹妹说，咱们姑姑，哪里受得了咱们委屈。而我从头到位，没有跟他们任何人提这件事。并且秋天奶奶过生日，我主动跟小婶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