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贸易制裁与欧盟的不满 马库斯·李伯克内西 2018 年 11 月，国民银行汉堡分行的电话线路中断。他们的电话提供商 Telekom 已终止合同，立即生效。这与未付账单无关。事情比这复杂得多。 美国对伊朗的贸易制裁 国民银行的全名是伊朗国民银行，对于任何关注伊朗相关事务的人来说，终止的时间都是显而易见的。 国民银行几乎被迫停止在德国的业务运营，因此不接受美国法律会伏击在德国签订的合同。该银行依靠欧盟所谓的“封锁法规”发起了一场法律战，迫使电信公司重新签订合同，该法规专门旨在抵消美国制裁对欧洲商业交易的影响。 二级制裁 美国因其使用域外制裁而臭名昭著，这可能违反国际法，因为它们不仅对与美国或其国民的交易施加限制。所谓的二级制裁禁止第三国国民与美国的对手进行贸易，从而有效地禁止德国或中国公司与伊朗等受制裁国家进行某些交易。 虽然各国通常有正当理由规范其境外的行为，但国际法确实要求存在“真正的联系”，即使没有硬性规则，美国的一些贸易制裁也会冒险到连续体的远端，除了在全球范围内执行其政治议程的愿望之外，人们很难发现与美国有任何真正的联系。 西伯利亚管道危机 1982年，欧洲国家不顾美国的强烈反对，决定从苏联进口天然气，从而引发了被称为“西伯利亚管道危机”的事件，美国制裁了修建该管道的欧洲公司。里根总统最终屈服于外交请求，撤销了制裁。 下一次关于美国制裁的争端发生在1996年，当时古巴空军在佛罗里达海峡击落了两架由古巴流亡者驾驶的美国私人飞机，造成四人死亡。美国迅速作出反应，颁布了《赫尔姆斯-伯顿法案》，该法案在对古巴长达数十年的禁运基础上增加了一套新的全面制裁措施。最引人注目的是，该法案第三章将与古巴开展业务的禁令扩大到美国境外的公司。 欧洲封锁法规 欧盟决定反击美国限制欧洲与古巴贸易的企图。它颁布了所谓的“封锁法规”（理事会第 2271/96 号法规），其唯一目的是废除美国法律，欧盟认为这些法律非法干涉其事务。封锁法规被宣传为一种手段，旨在保护欧洲公司在进行与美国无关的交易时免受美国贸易制裁的影响 为了达到这一效果，封锁法规禁止欧洲人遵守美国的某些贸易制裁。该条款的范围非常广泛，命令任何欧盟实体“不得......积极或故意遗漏地遵守......基于所列二级制裁或直接或间接产生的任何要求或禁止”。换句话说，该法律要求欧洲公司像美国禁运不存在一样行事。 违反禁令的公司和个人将面临罚款，在一些欧盟国家甚至会被判处监禁。可以肯定的是，欧盟立法者意识到违反美国制裁可能会产生严重后果——一些欧洲公司已经为违规行为支付了数十亿美元的罚款和和解金。因此，封锁法规规定，欧盟委员会可以在严重困难的情况下给予禁令豁免。 在启动《封锁法》的同时，欧盟也加大了外交努力，美国最终同意搁置《赫尔姆斯-伯顿法案》第三章。由于这种妥协，《封锁法》在 1996 年生效时几乎没有适用范围。二十年后，当该法获得新的生命力时，这种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 伊朗核协议 2015年，美国与欧盟和其他主要国家与伊朗谈判达成了一项协议，即所谓的联合全面行动计划(JCPOA)。根据该协议，西方国家取消了对伊朗的大部分贸易制裁，以换取国际社会对伊朗核计划的监督。 2018年，特朗普总统终止美国参与联合全面行动计划后，美国恢复并扩大了对伊朗的制裁。继续与伊朗开展业务的欧洲公司再次面临巨额罚款并被拒绝进入美国市场。 为了挽救《联合全面行动计划》的剩余部分，欧盟恢复了《封锁法令》并对其进行了修改，以涵盖美国重新启动的对伊朗制裁。这让欧洲公司陷入了困境：根据美国法律，维持与伊朗的商业关系突然变得非法，而根据欧洲法律，切断这些关系将是非法的。对于 Telekom 来说，这个时机尤其微妙，因为它正在寻求对其美国子公司 T-Com 和 Sprint 进行数十亿美元的合并。显然，现在还不是因为汉堡一份商业价值微不足道的零售合同而冒激怒美国当局的时候。 尽管许多欧洲企业悄悄退出了已从商业机会变成负债的伊朗相关合同，但国民银行于 2018 年向汉堡法院提起诉讼。它援引《封锁法》禁止遵守美国制裁的规定，要求法院做出裁决Telekom 的合同终止无效。 2020年，当Melli与Telekom的纠纷达到上诉阶段时，汉堡高等地区法院决定将此事提交欧洲法院（ECJ）进行初步裁决。 欧洲法院关于封锁法规的裁决 欧洲法院最近就这些解释问题做出了裁决，并确认禁止遵守美国制裁所产生的“第 22 条军规”虽然可能给一些公司带来沉重压力，但正是《封锁法》旨在实现的目标：它不是一个错误，它是一个功能。这意味着，原则上，如果欧洲各方的根本动机是遵守美国对伊朗的某些制裁，则他们不能合法终止合同。 关于作者： 马库斯·李伯克内西 (Markus Lieberknecht) 是哈佛法学院的法学博士和研究助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