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口中美餐,如今“家庭成员”,岁月变迁说狗运,曾经多可怜。 1970年下乡后的第一个晚上,听到了浑厚的狗叫声在村子的上空以及空旷的原野上回荡,给人一种宁静寂寥,而又古老原始的况味,这是在城里不曾有过的感觉。 农村的狗随处可见,院前村后,街头巷尾,或趴着,或蹲着,或散兵游勇溜溜达达寻觅食物,或三五成群戏耍玩乐,而最为热闹的场面要数狗们的性爱。一只发情的母狗往往引来六七只,甚至十几只公狗的追求。公狗们表现得很绅士,与其说它们之间是在竞争,倒不如说是在合作。一群公狗众星捧月般地围着一只母狗,同时很耐心地向她示好;而母狗则表现得并不温柔,对于那些冒冒失失上身的公狗,往往回过头来,龇牙咧嘴,做出一副厌恶、反感状。好在公狗们并不在意,不给好脸色看也不会恼羞成怒(在这个问题上,狗的表现比人要绅士得多)。母狗一次次地逃出了公狗们的包围圈,而公狗们则锲而不舍地尾随、包抄。母狗最终屈服了,半推半就地和其中一只公狗当众干上了那种不雅的事情,其他公狗就在一边充当看客。 狗虽然可以自由活动,四处乱跑,结交朋友,谈谈恋爱,但在饮食和受主人的关注度上,比如今城市里的宠物狗差远了。忆苦思甜的时候有句话,叫做“出的牛马力,吃的猪狗食”,说明狗的伙食远在人之下。狗不仅吃的差劲,最后的结局也很凄惨。按说狗的本分是看家护院,可当时的农民家徒四壁,有什么东西值得偷呢?《三字经》里说“马牛羊,鸡犬豕。此六畜,人所饲”,他们养狗就像养猪或其他牲畜一样,等长大了就让人宰了换钱花了;能把狗一直养到寿终正寝者,比较少见。 俗话说,冷狗肉,热羊肉。狗肉凉吃,味道最佳。所以,每到冬天是杀狗的季节。当地把从事狗肉生意的人叫做“打狗子”,他们肩上扛着一根长杆,杆子的顶端拴着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就扯在“打狗子”手里。每当他们进了村,狗就嗅出了死亡的味道,一齐狂吠着冲了上来。因为“打狗子”手里握有长杆防卫,所以狗很难近身。 “打狗子”走街串巷,狗的叫声是他们的广告。有谁家要卖狗了,就把“打狗子”叫过来,谈妥了价钱之后,主人就会把狗唤来。狗不知道主人的阴谋,一面摇尾乞怜,一面很温顺地走过来趴下。这时,主人就把长杆一端的绳子套在了狗的脖子上,交给了“打狗子”。“打狗子”付了钱,就拖着狗向村外走去。狗奋力挣扎,但已无济于事。因为向前冲有杆子顶着,向后退有绳子拴着,同时脖子上的绳套把它勒得奄奄一息。狗回过头去,可怜巴巴地望着主人,渴望得到拯救,但主人手里攥着钞票,回头走进屋里。狗就这样被一直拖到了村外。“打狗子”趁着狗还有口气,就朝它的心脏刺进了尖刀,血喷涌而出,狗浑身抽搐着死去。“打狗子”把狗的前后腿拴在一起,插进杆子,扛在肩上,寻找下一个客户。 那个年代,集市上的狗肉摊沿路两边排开,一眼望不到头,是个很大的场面。农民们赶完了集,就来到狗肉摊前,花上几毛钱,就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顿,享受一下平时很难品尝到的肉味。 离开农村半个多世纪了,不知道现在哪里的情况怎样(山东省胶县西南乡一带),还有人把狗当猪一样,杀了吃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