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和我爸断交多年,那年我考上一本,硬着头皮去找大伯借3000元,不料一旁的大伯母拽了拽大伯的衣角,转身就回了屋。
我是个苦命的女孩,从我记忆起,我爸整天酗酒,一喝醉就耍酒疯,不仅我和我妈受牵连,就连隔壁的大伯家也时常被搅的鸡犬不宁。
大伯无数次劝说我爸,“你一个大男人每天酗酒睡觉,让一个女人去地里干活,你良心上能安吗?你要是还想要这个家,你就不要酗酒,好好过日子,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家,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我爸嘴上说他保证不喝了,可转天又满身酒气的回家,大伯看到后,一气之下,拢起一旁的棍子就朝我爸背上打了一棍。
我爸恼火了,朝大伯吼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要是嫌我丢人,就和我断了兄弟情,我就是死了,也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气的大伯浑身哆嗦,和我爸放出狠话,“要是我再管你一下,我就不姓郑。”
可能是眼不见心不烦,没多久,大伯就把他住的房子卖了,在村东边又买了一处房子。
自从大伯搬走后,我们两家就断了来往,在我10岁那年,我妈最终抑郁成疾,乳腺癌去世。
我妈一走,我爸嫌弃我是个累赘,借着外出打工的名义,在别处成了家。
好好的一个家,一夜之间就剩下我自己了,每天放学回到家,看着空落落的灶台,再也没了我妈忙碌的身影,我就忍不住落泪。
之前我爸酗酒是酗酒,但最起码我放学还能吃口热饭,如今爸妈都不在了,我只能自己坚强。
我努力学着我妈的样子,蒸了馒头,可出锅后,馒头很硬,我一边哭,一边用力啃着。
隔壁村的舅舅不放心我一个人,恰巧看到我吃硬馒头,一时心疼,就把我接到了他家。
为了不让舅妈嫌弃,每顿饭后,我都抢着洗碗,除了洗自己的衣服外,表弟的衣服也被我承包了。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但也总比吃硬馒头好,我也深知读书可以改变命运,一有时间,我就扎在屋里学习,晚上放学时,我会偷偷捡点塑料瓶子,卖了买学习用具。
自从我来了,舅舅特别卖力的干活,有一次开着三轮车给别人拉玉米时,一个没注意,从2米高的崖上翻了下去,车把手压到了大腿,导致右腿坏死。
舅舅丧失了劳动能力,我在家里的处境就更难了,当时正是高中关键时候,买复习资料特别费钱。
得亏舅舅家隔壁邻居让我给她儿子补课,每天给我十几块钱,三年下来也顺顺利利过来了。
高考那年我以580分的成绩,考上了一本,当天夜里,我就听到舅妈对舅舅说,“星星不是还有个大伯吗?你让星星去找她大伯,再怎么说星星也是他家的人,我们把她接来这么多年,也对得起你姐了,我可告诉你,她的学费你可别和我开口。” 舅舅说,“我姐活着的时候,她大伯和他们已经不来往多年了,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舅舅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舅妈把盆子碰的叮当响,舅舅见状,便不再言语。
眼看快开学了,我只能按照舅妈说的,去大伯家碰碰运气,自从大伯搬了家,我从来没去过,是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大伯家的门。
我敲了敲门,大伯出来看到是我,又惊又喜的问,“星星,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了你舅家吗?”
我说,“大伯,我考上了大学,学费还差3000元,你能不能借给我?这是借条!”
说着我把早已写好的借条递到大伯手里,大伯看了眼借条,还没回应,一旁的大伯母就拽了拽大伯的衣角,转身回了屋。
大伯从兜里翻了翻,尴尬的说,“星星,大伯这里有500元,你先拿着,剩下的大伯来想办法。”
正说着,大伯母又折了回来,一把把500元抢了过去说,“你想什么办法?咱家又不是没钱,这是5000元,是大伯母专门给你攒的,就怕你上大学没学费,这些你先拿着。”
大伯母笑着把钱塞到我手里,我连忙说,“伯母,我现在就把3000,改成5000元。” 不料大伯母一把拿过借条,当场撕成了碎片说,“一家人写什么借条,你爸不成气候,我们是恨铁不成钢,你现在考上了大学,给我们老郑家扬眉吐气,我和你大伯高兴还来不及呢!”
大伯也趁机把我一顿夸赞,“星星,你去了大学好好学,钱不够就和你大伯母说,你爷爷奶奶走的早,要是她们地下有知,可不定怎么高兴呢!”
看大伯和大伯母高兴的样子,我扑通一声跪倒说,“大伯,伯母,谢谢你们,将来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
大伯和大伯母见状,一把把我拉起来,拉着我回了屋,吃了午饭。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我也在上海站稳了脚跟,表弟娶媳妇,我给舅妈转过去20万。
伯母腿疼住院,我把两人接到上海,不惜重金,找了最知名的医生,看到伯母一天比一天好,我仿佛看到了曾经大伯母撕借条的场景。
对我这样,经历过生活苦难的人来说,金钱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在我深陷泥潭时,肯拉我一把的亲人。
要不是她们,我也不可能从泥潭里出来,在大城市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