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买过年的新衣服了吗？咱俩一起逛逛街去？”周六早晨八点，我还躺在被窝里懒洋洋，收到同事老李的信息。 我漫不经意地回：不急啊，新年还早着呢。 老李直接电话打过来了：妮，你过糊涂了吧？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你竟然说早着呢？没起床吧，赶紧起来，麻溜陪我逛街去。下个周末就该忙活送年礼了呢！ 我心里一惊，默默看了看日历，已经腊月十二了。可不是新年近了吗？我竟然毫无感觉。是真得老了吗？对即将到来的新年，竟然没有任何期待了。 想起孩子小的时候，进了腊月的门，每个周末都要拿出一天用来逛街，购买新衣及新年用品。给孩子买，给老人买，给爱人买，给自己买。感觉时间那么少，等都买妥当了，新年也来临了。那些日子既充实又美好，充满温暖的力量。一年又一年，孩子长大了，我变老了，很多心情不知怎么就弄丢了。 老李的电话，让我心里有了一点期待。起床，刷牙洗脸，化了淡妆。找出一件米色羊绒衫，一条灰黑色半身裙，一件乳白色大衣，穿上半高跟鞋，照了照镜子。 中年女人了，愈发喜欢浅颜色的衣服，淡雅中还透着几分年轻。不看脸，还有几分耐看。 想着与老李逛街累了，喝一点咖啡，吃一点甜点，来一点中年女人的小浪漫，早饭也省了。噔噔噔出门，怀揣小鹿一样的心情，仿佛要去赴一场美妙的约会。 与老李会面，我们都一改平时上班羽绒服加身的朴素形象，逛街总得靓丽一点。两个女人互相恭维几句，她说你今天这么美啊，我说你今天真飒！相视哈哈一笑，一切都心领神会。 对于想买什么衣服的话题，却都没有主题。 买什么呢？年年买，羽绒服，大衣，羊毛衫，裙装。不过都是这些，衣柜里早就满满当当的了，断舍离又舍不得，断的不彻底，想想真没有买的欲望了。 与老李没有目的地逛逛，感慨现在的新年气氛真没有那么浓了。以前年前商场里人山人海的热闹场景，可能只在记忆里寻找了。 人少，衣服就显得更加琳琅满目了。走马观花的看着，那么多衣服，竟没有一眼心动的。不知是我的审美老了，还是心态老了。老李试了一件大衣，版型很适合她。但她也觉得跟之前的风格差不多，犹豫着没买。 我衣柜里静静地躺着十几件大衣了，藏蓝色，青绿色格子纹的，乳白色，浅灰，深灰，卡其，墨绿，浅黄等，我默默想了想颜色，似乎喜欢的颜色都买过了。款式是一个人的风格，变来变去不离其中吧。一年我穿过的也不过一两件，其它的都躺在衣柜里睡觉。再买，买什么呢？ 默默逛着，陪老李试了几件。 她说：妮你也试啊。 我说：没碰到特别想试的啊。 她说：是啊，每年都买，年年又都差不多。穿又穿不了，不买又觉得过年了，总得给自己买件新衣服吧。 老李的话，代表了大多数中年女人的想法吧。买新衣服，尤其是新年的战袍，大概是最不用理由的，取悦自己的方式吧。 总得买一件，那就逛吧。看到一件紫色的大衣静静地挂在一家店的一角，款式简单，只是这个颜色我还没有。 上去取下来，服务员很热情，她说：姐，你真有眼光，这是去年的款，打折呢，不过质量是真好。你试试姐，你气质这么好，肯定适合你，这个颜色的大衣，一般人穿不出那个感觉呢。 真佩服她们的语言组织能力，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人欢喜，甘心为她们送钱。 试了试衣服，中规中矩，颜色还好，不贵，决定买了，就当换个颜色换个心情吧。 又陪老李也买了件，就是之前她试过的那件。一个人的风格和审美是很难改变的，衣服就像贴在自己身上的标签。 以前新年公婆的衣服，我父母的衣服都是我买。妈妈走了后，还给婆婆买了几年。逛到妈妈装那时，下意识的看了看。心里想的竟是那件适合妈妈，又叹息可惜她走了。她穿我给她买的新衣时，喜悦地笑脸永远定格在我心里。有一些悲伤在心底蔓延。 又看了看哪件适合婆婆，犹豫了一下，算了吧，今年不给她买了。在她那里，付出换来的不过是更多的算计。我对她的孝心，终于被他们各种自私打磨成尘埃，不知落在哪里了。 女装尘埃落定，跟老李直奔男装。与老公已经AA制了，他的服装我还管吗？这些家庭的隐私我也不会跟老李说。老李给她丈夫买了件打折的大衣，1000多块钱。她欢快的跟我说：我要跟他说，花了2000多，男人就要骗着点，不然他心里不平衡。妮，你不给老公买吗？ 我赶紧谎称，他的我之前已经买过了。 想着之前新年给老公买的衣服，都是货真价实的大几千，心里五味杂陈。那些实心实意的日子，真得就这么过去了吗？ 老李给丈夫买的大衣其实不错，我没犹豫，给我爸也买了一件。 逛了半天街，我不过买了两件大衣。我一件，我爸一件。闺女的衣服我的审美已经跟不上了，只能给她发了大红包，让她自己买。 心里最重要的人还剩下谁呢？一件新衣，把内心的一切暴露无遗。这个新年注定是寡淡的，心里有一些深深地失落，那些幸福的日子，都去哪里了呢？ 回家时，把自己的新服挂了起来。我想新年时大概会宠幸它一两次吧，然后又会沦为我衣柜里沉默者。 友友们，新年的战袍，你们都给谁买了呢？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