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都要睡觉了，小六的电话响了。他当时是靠在沙发上，用小被子盖着腿，在玩游戏呢。 电话响了两声，小六说，“妈，我爸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干啥呀？” 我从瑜伽垫上站起来，“赶紧接，看他是不是要查岗呀。” 小六把电话开成了免提，我也站在旁边听，“喂，爸，你在哪呀？” 老六说，“我在离咱家不远的地方吃饭，我等会儿回去。” 小六说好。 等他挂了电话，我俩相视一笑，“你爸今年变了，以前是看不上咱俩的懒样，在咱家楼下吃饭都不回来，现在吃了饭还知道回来了。” 小六儿有点儿担心，“会不会我没考好，我爸不高兴了？”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听你爸的声音好像挺开心的。考都考完了，还管他干啥呀。” 小六参加的考试，下午又有一门出了笔试成绩，我当时还是趴在瑜伽垫上练金刚坐，小六在我背后的学习桌上，我只是看到新闻，说XX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小六赶忙打开电脑开始查询，我也赶忙站起来过去看，小六看了一眼，眼睛就红了，嗓子就硬了，“妈，你看，这总分都150了，还进不了面试，我觉得和我的付出太不成比例了。” 我再看一眼排名，他那个岗位只招一个人，小六排名14，当时报考的有400多人。我心里也哇凉哇凉的。 小六虽然戴着眼镜，但他的眼圈已经很红了，故意把头仰起来，不想让眼泪出来，“这也太卷了。” 我弯着腰勾着头，瞅着电脑屏幕上的成绩单，右手扒着小六的肩膀，“选调那可都是强中手，听说还有好多清华北大的学生过来竞争了。你这个名次算是很好的了，你想你的学校也比不过清华，你平时的成绩也不是最好。还有的一说，就算你参加了10场考试，每场都考中了，你还是得放弃9次机会。” 我其实已经气的双腿在发抖了。小六听我这么说，情绪才好一点，“妈，你说的对。这次我报的太高了，如果报偏远一点的，我这个成绩应该可以见面。” 我说，“对呀，好单位竞争肯定强呀，并且都是高手过招，这就像华山论剑，没啥可遗憾的。作为应届生，该考的应考的，你都体验过了，也不枉上了一回985。再说，你准备的时间还不到10天，当时你的情绪还是很抵触的，纯粹是你爸说的太多，你完全服从他罢了。我看网上有的家长说，孩子准备了一年，还没考中呢。” 小六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就怕我爸受不了，他多喜欢那个单位呀。” 我笑，“他还看中特朗普了的位置了。” 小六嘿嘿一笑，“网上有个笑话，说去年只有特朗普找到了工作。” “这不就得了呗，有啥好想不通的。瞧瞧你堂哥，在家里备战了两年，没考上研，也没考上公，最后不只好出国了。”我是努力举例子宽慰小六。 我假装还来玩手机，又跪在瑜伽垫上，给老六发私信，“小六笔试150分，还没有进面，情绪低落的很，你宽慰他几句。” 老六过了好半天才在群里发了百十字的长篇大论。 小六瞅一眼，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我爸就喜欢写这大道理。” 我扭头看一眼小六，他的眼圈虽然没红，眼里没有眼泪，但右手捂着脸，眉头紧锁，好像牙疼是的。 我说，“我和你爸都知道你这学期很辛苦，但你爸不可能像我这样，滴滴答答和你说这么多，他只是从大的方面来安慰你，其实他和我一样很心疼你。” 小六说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有多累。 我忙站起来，把茶几上的蓝莓递给他，“你都瘦了20多斤了，我咋能没感觉呢。” 从小六出生，20多年来，我都没见到他的情绪有这么低落过。 夜晚的农村非常安静，10点左右老六上楼的脚步声我都听到了，小六从沙发上爬起来，站在门边等着老六敲门。 老六刚敲两下，小六在里面问谁呀？ 老六说是我。 小六把防盗门打开，“爸，你回来了。” 老六笑着把茶杯递给小六，“今天晚上自家屋里在前面饭店请客吃饭。” 我问他明天还上班不？ 老六说还得早起。 然后就聊起了小六的那场考试。 白天我带小六出去吃火锅玩游戏，下午回来让他第2天开始准备论文，他的情绪还挺高涨的，这会儿我看他的情绪也不太好。 老六又和他聊了好长时间，还推荐他看一本书。 算了，再让他玩几天吧。 昨天看新闻，说今年的新生儿比去年增加了52万，估计大家都想生个龙宝宝。 我心里就好笑，劝小六，“看着吧，再等20年后，这一帮孩子就业压力就更大了。和那一年大家抢着生千禧宝宝是一样。” 小六笑，“那明年出生的小孩肯定就少了，这家长都是咋想的？生个属龙的，他就真能成龙成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