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的保险危机让邻居们在野火后面临恢复的不平等状况】
（美联社）——在西北阿塔迪纳的山火肆虐之前，路易丝·哈姆林和克里斯·威尔逊住在几乎一模一样的房子里，是隔壁邻居。
“我选择在老街区买一套老房子，因为它有灵魂，”哈姆林说。她是一位51岁的单亲妈妈，有一个十几岁的儿子，她在10年前买下了这套1500平方英尺的房子。
如今，他们1925年建造的英式小屋已经不复存在，那些带有欢迎门廊和帕拉第奥式窗户的小屋在废墟和灰烬中几乎什么都没剩下。他们历史悠久的社区也遭到了严重破坏。
自伊顿山火摧毁了他们的家园以来，哈姆林和威尔逊一直在艰难地应对商业、官僚机构和情感创伤的层层阻碍，他们坚定地着眼于重建。
他们将如何进行重建，这是一个关于不同命运和不平等恢复的故事，揭示了美国日益严重的家庭保险危机。她的保险已经支付了近100万美元，她正在寻找承包商。他则在考虑贷款、诉讼，甚至将家人搬出加利福尼亚州。
“这改变了你生活的整个轨迹，”威尔逊说。他44岁，五年前和妻子一起买了这套房子，妻子目前怀有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已经六个月了。
哈姆林的房子由水星保险公司承保，但当SafeCo去年5月拒绝续保威尔逊的保单时，他被迫加入了加州公平保险要求计划（FAIR Plan）——这是该州的最低限度保险计划，为那些无法获得私人保险但需要保险作为抵押贷款条件的人提供保障。
随着气候变化导致山火、飓风和其他自然灾害越来越频繁，许多房主发现自己难以找到或负担得起私人保险。在加利福尼亚，这一问题尤为严重，一些主要保险公司已经完全停止承保新保单，或者拒绝续保现有保单。
州政府官员最近开始出台新规定，以吸引保险公司留在加利福尼亚，希望让尽可能多的房主离开FAIR计划。
FAIR计划的保费高、覆盖范围有限，本应作为政策持有人找到更永久选择之前的临时安全网。然而，从2020年到2024年，该计划的住宅保单数量翻了一番多，去年达到了近45.2万份。
对于威尔逊和哈姆林来说，他们并行的重建之路是一个警示故事。威尔逊支付的与火灾相关的保费比哈姆林高出近60%，但覆盖范围却不到一半。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称它为‘不公平计划’，”消费者权益倡导组织“统一保单持有人”的执行主任艾米·巴赫说。
SafeCo的母公司利宝互助保险公司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它不能对任何个人保单发表评论，但承认在加利福尼亚做出了“艰难但有目的的商业决定”。
水星保险公司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代表许多主要保险公司的保险信息研究所的发言人珍妮特·鲁伊斯表示，加利福尼亚有FAIR计划是幸运的，该计划被要求接受所有人。鲁伊斯表示，如果没有保险，结果会更糟。
保险专员里卡多·拉拉表示，加利福尼亚正在努力确保所有索赔都得到支付。他在一份声明中表示，他的办公室正在努力让房主离开FAIR计划，恢复传统的更全面的保险覆盖。
FAIR计划的发言人拒绝就威尔逊的案件发表评论，并指出很难比较保单和覆盖范围。
数千人在伊顿和附近的帕利塞德山火中失去了家园，这是加利福尼亚历史上最具破坏性的山火之一。
FAIR计划表示，它增加了员工以满足激增的需求，并建立了资金机制以支付所有受保索赔。截至上周，州数据显示已有超过3.1万份与山火相关的索赔，其中包括约4400份FAIR计划索赔。
哈姆林的保单在火灾时的年保费为1264美元，她可以获得高达150万美元的赔偿，用于更换房屋、其他结构和个人财产，其中包括高达30.3万美元的临时生活费用。她的保单进一步赋予她额外的保障，可能增加超过20万美元以帮助她重建。
与此同时，威尔逊为FAIR计划支付了2000美元的保费，该计划将他的最高赔付额设定为68.6万美元，其中包括10万美元的临时生活费用。
威尔逊还不得不购买每年1500美元的“补充保险”，以涵盖FAIR计划不涵盖的问题，如爆裂的管道或掉落的物体。该补充计划不涵盖火灾损失。
哈姆林表示，水星保险公司的支持非常出色，立即给她汇款，并帮助她进行下一步，如寻找住房并获取承包商报价。几天内，该公司就给她汇去了数万美元以启动重建，同时相关流程逐步落实。
“能够在晚上安心睡觉，并在醒来后处理其他事情真的很重要，”哈姆林说。
与此同时，威尔逊甚至很难与FAIR计划的代表取得联系。在最初的两周内没有任何沟通，联系信息被错误列出，电话号码没有语音信箱，电子邮件也被退回。
“一半时间里，我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威尔逊说。
在美联社联系置评后，保险部门发言人迈克尔·索勒表示，将有代表直接联系威尔逊。
威尔逊表示，他对自己的选择感到困扰。他以为自己购买的房产位于低风险地区，并且在听说另一个社区的人被保险公司抛弃后，他避免在更北边的社区寻找房子。
哈姆林在搬进来时也意识到火灾风险。她以前住在帕萨迪纳，当时她的保险公司州农保险公司拒绝在阿塔迪纳为她提供保险。她选择水星是因为它是价格最低的选择，并且正在考虑追求更强大的保险覆盖。
“当克里斯被抛弃时，我也可能被抛弃。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能在任何时候被抛弃。这真的只是运气。这与我做了什么或没做什么无关，”哈姆林说，她对这种对比感到震惊。“我的风险因素和其他人一样。”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城市规划教授斯蒂芬·科利尔表示，保险公司复杂的模型决定了谁被抛弃以及什么时候被抛弃，这看似是随机的。
“他们都在试图管理自己的风险，”科利尔说。“如果你想想山火，你就不希望有集中的风险暴露。”
威尔逊表示，SafeCo在决定不续保他的保单之前要求检查他的房产。他惊慌失措，试图与他们谈判，提出清理灌木丛、修剪屋顶附近的树木以及其他山火缓解措施。
威尔逊积极与他的保险代理人寻找其他选择，但都无济于事，他只能接受FAIR计划，假设他最终会再次找到私人保险。
还有一个问题：威尔逊表示，由于他的屋顶太旧，他无法在FAIR计划中获得全面的重置成本保险。相反，他最终获得了所谓的“实际现金价值”保险，这大大限制了赔付额，因为这取决于损失物品的物理折旧。
“我们说的是数十万美元，这非常、非常痛苦，”“统一保单持有人”的巴赫说。
以火灾风险上升和其他问题为由，2023年，12家顶级保险公司中有7家暂停或限制了在加利福尼亚的新业务。州法规给予保险公司更大的灵活性，以提高保费为代价在高风险地区发放保单，包括在保费中考虑气候变化，并将再保险成本转嫁给消费者。
但加州保险专员戴夫·琼斯表示，这些只是短期解决方案。他指出佛罗里达州，那里的官员已经“做了保险公司要求加州做的一切”，但收效甚微。
“我们正稳步走向一个在美国无法投保的未来，因为我们没有足够快地采取足够多的措施来解决根本原因，即气候变化，”琼斯说。
除非政府承担重大减灾措施的财务负担，否则加利福尼亚的火灾风险成本将保持不平等，并留给房主承担，科利尔说。这可能是像威尔逊这样的保险不足的人承担个人损失，或者是所有加利福尼亚房主共同承担增加的保费，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本周，加州最大的保险公司州农保险公司敦促该州批准从5月开始对房主保单进行22%的紧急费率上涨，此前该公司处理了近8700份索赔，并向洛杉矶山火的保单持有人支付了超过10亿美元。
“系统中存在巨大的风险，有一个大问题是，谁将为此买单，”科利尔说。
威尔逊预计他将不得不贷款重建。他正在考虑加入针对南加州爱迪生公司的诉讼，该诉讼声称该公司的设备引发了火灾，希望获得和解金。
但随着孩子的到来，威尔逊表示，他无法想象永远在FAIR计划中处于不确定状态，如果私人保险仍然无法获得，他正在考虑离开加利福尼亚。
“我不想再次面临可能失去一切的准备，”威尔逊说。“被卡在支付一种什么也不保的保险上。你不想住在风险地区。你没有安全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