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上高中的时候,校门口有一家早餐店,一对夫妻开的,小两口人很好,食材也很新鲜,还会给学生赊账,早饭的味道独一档,小两口又勤快,早餐店里桌子地板都擦的干干净净,亮亮堂堂,附近的老师学生都会来捧场,生意异常火爆。
我们把这段时期称为老板年间。
我每天早上都会去买三个韭菜猪肉粉条的纸皮煎包,一碗小米粥和一个茶叶蛋,然后坐在干净的餐桌上吃完再去上学,因为爸妈工作有时候忙,没空给我做饭,他俩又不放心直接把钱给我,担心我乱花了,于是每周都会在那个早餐店存上够我吃一星期的饭钱,很多同学也这样。
大家其乐融融,老板和老板娘乐呵呵做早餐,大家乐呵呵吃早餐。
但,有一天,我刚吃完早饭就要走,被一张陌生的老男人面孔喊住了,说我还没给钱,我当时就愣了,我就说我妈早就给过了,他非得说没给,然后我俩就吵起来了,声音很大,引来了老板,老板了解完情况后就也说开了。
那个老男人是老板他爹,老板娘怀孕在家里备产,早餐店实在忙不过来就把老两口喊过来帮忙了,老头又一时不知道情况就闹出了这种情况。
本来以为误会解除了以后大家就没事了,但那个老头嘴里还是嘟囔,我十分清楚地听见他说我像个小流氓吃白食的,反正就是满嘴脏话,我大怒,又和他大吵了起来,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但以后,早餐店就开始不对劲起来了,也可能是老头的思想观念和我们不太一样,他始终认为现结饭钱才是对的,这种预交费和赊账在他看来都是流氓行为,由于我这种情况还是挺多的,所以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听见他和学生争吵的声音。
但以后,早餐店就开始不对劲起来了,也可能是老头的思想观念和我们不太一样,他始终认为现结饭钱才是对的,这种预交费和赊账在他看来都是流氓行为,由于我这种情况还是挺多的,所以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听见他和学生争吵的声音。
其实这种情况还好,毕竟他家味道是真的好吃(再次控诉老友的罪孽!),加上之前累积的口碑,每天早上来吃饭的人还是很多,虽然有个老头在那里吵闹,但为了这口早餐大家也就忍了。
渐渐地,老板娘肚子大了起来,离不开人照顾,老板又是个疼老婆的,担心其他人照顾不好,他也开始很少来店里了,就偶尔早上来一次看看情况,早餐店在老头的带领下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
早餐店正式进入了老头年间。
老头先是杜绝一切赊账和预交费行为,这点大家再次忍了,毕竟也就每天早上带点零钱,也算不上麻烦,为了这口饭,忍了。
然后他又是削减了了店里免费小咸菜的品类和数量,由原先的腌萝卜,辣疙瘩,腌白菜,大蒜削减到只有腌白菜,腌白菜大多数还是白菜帮,而且每个人只能拿一小碟,要想多吃,得再交2块钱,这事大部分学生和老师也就忍了,毕竟大家是来吃早餐的,不是来吃咸菜的。
但有的人忍不了。
由于附近建筑工地挺多的,所以也会有些工人啥的来吃,他们吃的也多,口味也重,以前老板年间,他们会派一个人来买全部工友的早餐,然后打包一大盘咸菜回工地吃,但现在不行了,一个人只能领到一小碟咸菜,想要全部工友的份,得所有人一起来。
我亲眼看见那个来买早餐的工头好说歹说,老头一脸不情愿地多给了两碟,这些肯定不够啊,于是又开始吵,但老头坚决不多给了,然后那个人说行,那我不吃了,我把早餐退给你,你把钱退给我,我上别家吃去,老头又是义正严辞地拒绝了,还喊着什么,我家生意好,不缺你这几个人,工头没法,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后来老板是咋知道的呢,他有一次店里看,亲眼看见以前天天照顾他生意的那个工头拎着一大包别人家的早餐从别人家的店里出来,他上去问了问,又向我们这些学生问了问,自然就知道事情经过了,和老头在店里大吵了一架,宣布恢复了小咸菜的种类和数量,学生们又都可以赊账和预交费了,大家又可以自由自在地吃小咸菜和早餐了,又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除了店里有一个永远臭脸的老头,我称它为早餐店最后的春天,老板年间的余晖,
后来啊,老板娘进入备产期了,彻底离不开老板了,老板几乎不来店里了,早餐店大权彻底被老头掌握,早餐店再次进入了老头年间,之前老头的所有改革再次上演,其实到这里,早餐店的生意就没有那么好了,虽然还说得过去,但已经不复老板年间的荣光了,早餐店王朝已然凋零。
但我和一众学生谁的还是愿意来捧场,毕竟学生嘛,更在意味道,他家味道又是独一档,所以这时候早餐店生意虽然下滑,但还是能压其他早餐店一头的。
但后来老头的一连串神奇操作让早餐店彻底进入深渊,如果后来不是后来老板归来力挽狂澜,我估计这家早餐店就已经没了,事情的导火索先是卖不新鲜的早餐,众所周知,无论你早餐店生意多么好,总会有一些卖不完的剩下,以前老板在的时候,他人很好,就免费分给周围的环卫工啥的了,当天的早餐当天现卖。
但老头不一样,他觉得自己付出了金钱劳动创造的早餐,凭什么要分给那些人,而且这些早餐又不是不能吃,于是他直接把头一天卖不出去的拿来当新鲜的卖了,但大家的舌头又不是白长的,这些前一天的包子,烧饼啥的,一尝就能尝出来。
于是开始有人和老头吵开了,当面质问他是不是拿卖不出去的东西糊弄大家,老头肯定不承认啊,于是又开始进入每天早上的争吵时期,中间也不是没有人告诉过老板,但那段时间老板确实忙不过来,加上他觉得自己的早餐店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黄了吧,中间他来了几次,口头和大家说了几次,又当着大家的面和老头吵了几次,就全心陪着老板娘去了。
到这个时候,早餐店已经岌岌可危了,已经压不住其他的早餐店了,但还能坚强维系,毕竟味道还没变,还是有一堆死忠粉的。
然后,神奇的事情又来了,老头又出手了,老板年间,包子烧饼啥的,里面的肉都是满满的肉粒,能让人尝出肉香的,这也是这家早餐店味道好的原因之一,但老头先是减少肉馅里的肉粒,后面干脆直接变成肉糜了,然后那些素馅里面的新鲜蔬菜也变成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烂菜叶,原先你只要付了一碗粥的钱就可以喝个饱,老头直接取消,还把粥碗变成了小碗,就这还不够,最关键的是,他竟然涨价了!!!
好了,这下大家彻底不买账了,终于,这家早餐店在老头的一系列改革下,终于玩完了,老顾客几乎没有了,只能吸引一些过路的新客,大家纷纷指责老头的乱搞,但也无可奈何,毕竟早餐店时是他儿子的,他儿子又不在,自然就属他这个老子的了,大家也只能含泪去吃其他家早餐。
于是,原本生意异常火爆,高峰期都要排队买早餐的早餐店变成了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原本干净明亮的店面变得油黑肮脏,美味可口的新鲜早餐变成了前一天卖不出去的陈年烂货,和蔼可亲的老板和老板娘变成了满脸臭气的老头,这家早餐店彻底完了。
虽然后面经过老板回归,老头滚蛋等一系列的操作,早餐店又恢复了一些,但已经完全达不到鼎盛时期的规模了,每每和老板谈起这个事来,他也是唏嘘不已,毕竟谁也想不到原本生意独一档的早餐店在他老子几个月的把持下差点倒闭了,但那有什么办法呢,那是他亲爸,他还能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