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都这岁数了还喝奶茶？"儿媳妇小婷捏着奶茶杯转了个圈，价签在暖光灯下明晃晃的，"这杯要十六块八呢！" 我握着遥控器的手一抖，电视里正播着婆媳剧，女主角哭着喊"妈我错了"，倒像是替我们配了背景音。孙女果果从积木堆里抬起头，懵懂的大眼睛在我和小婷之间转来转去。 四年前那个暴雨夜突然浮现在眼前。小两口抱着发烧的果果冲进我家，羽绒服往下淌水。儿子军子低着头："妈，公司裁员..."小婷手指绞得发白，婴儿襁褓上的水渍洇开一片深色。那天我银行卡转出的第一笔四千元，抵得上当时他们小半个月房贷。 "奶奶的奶茶是芋泥波波！"果果突然举起奶茶杯，吸管上沾着紫薯泥，"妈妈的是杨枝甘露，爸爸的是..."军子慌忙捂住女儿的嘴，空气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冰箱的嗡嗡声。 我摸着沙发扶手上果果贴的卡通贴纸，这些年来，这张米色布艺沙发接过发烧的孩子，晾过淋湿的工资条，现在却硌得人坐不住。"小婷啊，"我慢慢开口，"上个月你爸心脏搭桥..." "妈！"军子突然出声，像被烫着似的。小婷指甲掐进掌心，我才惊觉说漏了嘴——老头做手术那八万，是我们悄悄动用了养老钱。 奶茶杯外壁凝成的水珠滴在茶几上，慢慢晕开圆形水渍。我弯腰擦桌子时，瞥见果果画册里夹着的存折，那是用她名字开的账户，每月雷打不动存进两千。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婷突然蹲下来握住我的手，她掌心有常年敲键盘的老茧，"上周主管说我PPT配色土，我就...就魔怔了..."她的美甲镶着碎钻，在暖光下像细小的星星。 军子默默调出手机银行，转账记录密密麻麻铺满屏幕。果果趴在我膝头数："奶奶的退休金是六三零零，给爸爸妈妈四千，给果果两千..." "剩三百够花吗？"小婷声音发抖。我笑着指指阳台怒放的月季："前楼王姐介绍的团购群，三块钱能买五斤萝卜。"又拍拍身上墨绿色连衣裙："直播秒杀价二十九，显瘦吧？" 小婷突然冲进卧室，抱着个铁皮盒出来。盒里装着果果的疫苗本，底下压着存折——"教育基金"那栏数字让我心头一跳。"妈，这些钱我们不能要..."她眼泪砸在存折封皮上，"王阿姨说看见您中午在食堂只打一个菜..." 军子红着眼圈翻出购房合同："当年首付您添了二十万，说是养老钱..."他忽然哽住，合同纸哗哗作响。果果不知所措地给我们递纸巾，三张面巾纸被攥成皱巴巴的白花。 "都坐下！"我提高声音，电视里婆媳正好大团圆。摸出老花镜戴上，我打开手机相册："看看这个。"照片上是老年大学插花课，我做的花篮摆在C位。"下周茶艺班结业汇演，你们可得来捧场。" 小婷破涕为笑："妈您穿旗袍肯定好看！"军子挠头："要不我把游戏装备卖了..."我抬手打断他："奶茶钱我还是有的。"晃了晃手机，"写作班赵姐介绍的公众号投稿，一篇八十呢！" 果果忽然举起奶茶："奶奶我们干杯！"四只塑料杯碰在一起，杨枝甘露混着芋泥波波，甜腻的香气漫过茶几上未拆的降压药。窗外的玉兰树沙沙作响，去年种下时军子说："等开花时给妈在树下拍视频。" 现在每天清晨，我在老年大学练完太极，总要拐去奶茶店买杯三分糖的。偶尔遇见小婷同事，她们会说："阿姨真有气质！"我笑着晃晃保温杯——里面装着给儿媳带的养生茶。这世间最甜的滋味，原来不是奶茶，是学会爱自己时，孩子们忽然懂事的目光。 家人们，你们说我这杯"自私"的奶茶，是不是买对了？情感 网友奇谈亲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