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诡戏人间 苏婉儿的剑锋抵在我喉结三寸处时，巷尾飘来糖炒栗子的焦香。这味道让我想起穿越前常去的巷口炒货铺，老板总是戴着独眼龙眼罩——直到三个月前他被发现后厨腌着十三具风干尸体。 "回答前先把蜃气散了。"她剑尖轻抖，细密冰晶在空中凝成六棱镜面。我这才发现周身萦绕着淡粉色雾气，方才被斩杀的刺客残骸正在雾气中缓慢重组。 血链囚笼里的灰烬突然暴涨，凝聚成三张嬉笑怒骂的傩面。漆色剥落的面具开口唱起童谣："七月半，开鬼门，叶家郎君来索魂～"最后一个拖长的尾音里，灰烬傩面轰然炸开，数百只血翅蜈蚣从空洞的眼眶涌出。 我拽着苏婉儿急速后退，背后撞开的却是醉仙楼的门板。八仙桌上的红烧肘子冒着热气，说书先生惊堂木还悬在半空，整座酒楼空无一人。楼梯转角处的铜镜里，我们身后密密麻麻爬满蜈蚣，镜外却只闻到糖醋鱼的香气。 "是魇术。"苏婉儿并指抹过剑刃，冰魄剑映出我们脚下重叠的六重影子，"从你触动幽冥血契开始，我们就困在连环阵里了。" 她突然解开发带缠住我的手腕，青丝垂落时我瞥见她后颈有块蝶形胎记——和拍卖会上那个用铂金包砸人的富家千金一模一样。这个发现让我呼吸一滞，被割破的手腕突然渗出的血珠竟悬空结成姻缘绳的样式。 "借你心头血一用。"没等我反应，剑尖已刺入左胸三寸。疼痛反而让我清醒，飞溅的血珠在冰魄剑上烧灼出金色铭文。剑气横扫的刹那，整座酒楼像被撕碎的画布，露出背后真实的街景——满地纸钱翻飞中，十二具朱漆棺材正在街心摆成莲花阵。 棺材板同时炸裂的巨响里，我听见现代救护车的鸣笛声。那些穿着寿衣的"尸体"跃出时，腰间居然别着改造过的消音手枪。为首之人摘下青面獠牙的面具，露出我公司法务总监的脸："叶经理，董事长请您回去参加追悼会。" 苏婉儿突然闷哼一声，她手腕浮现出电子表样式的光纹。我认得那是叶氏集团最新款智能手表的UI界面，此刻正在她雪肤上投射出倒计时——23:59:59。 "时空锚点。"她反手斩断被血姻缘绳缠住的发带，"有人在我们身上绑定了双重因果，现在两界的时间流速开始同步了。" 法务总监的枪口腾起幽蓝火焰，子弹却是青铜材质的方孔圆钱。我本能地扑倒苏婉儿，三枚铜钱擦着耳廓嵌入身后砖墙，爆开的火花竟是磷火般的惨绿色。 "小心！"苏婉儿突然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她发间落下片桃花瓣，触地瞬间暴涨成粉色屏障。子弹击中的位置浮现出繁体弹幕——"去死吧小三""民国三年等不到一场雨"，这些带着现代网络戾气的文字在古法结界上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我颈间玉佩突然自发嵌入她剑柄凹槽，冰火交织的光柱直冲云霄。时空裂隙在我们头顶再度打开，这次我清楚看见拍卖会现场众人头顶都飘着青铜棺材的虚影。那个戴着玉佛的秃顶富豪，他的棺材里堆满还在跳动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