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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政府工作报告将“大力提振消费”置于十大任务之首,安排3000亿元超长期特别国债支持消费品以旧换新,较2024年规模翻倍。这一决策标志着中国经济正经历从“外需依赖”到“内需主导”的历史性转折,其背后是对全球经济格局演变的主动应对,更是对高质量发展逻辑的深刻重构。
政策定位的战略升级
在“十四五”收官之年,中国经济面临外需收缩与内需不足的双重压力。2024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放缓至3.5%,低于GDP增速1.5个百分点,居民消费率(最终消费支出占GDP比重)仅为46.8%,较全球平均水平低15个百分点。这种结构性失衡迫使政策层将消费提升至“稳定器”与“压舱石”的战略高度。
3000亿元特别国债的投放,通过“财政杠杆+产业升级”双轮驱动,预计将撬动上万亿元消费增量。以旧换新政策覆盖家电、汽车、家居等领域,既缓解产能过剩压力,又推动制造业向智能化、绿色化转型。数据显示,2024年以旧换新带动家电消费增长12%,汽车消费回暖贡献0.3个百分点GDP增速。
服务消费的结构性崛起
消费升级的浪潮正重塑中国经济版图。2024年人均服务性消费支出达13016元,同比增长7.4%,占消费总支出比重升至46.1%,逼近50%的临界点。文化旅游、健康养老、数字消费等新兴服务消费增速连续三年超10%,成为内需增长的“新引擎”。
政策层敏锐捕捉到这一趋势,2024年密集出台银发经济、冰雪经济、夜间经济等专项政策,推动服务消费场景创新。例如,文旅部数据显示,2024年“银发旅游”人次突破1.2亿,带动消费超5000亿元。这种从“商品消费”到“服务消费”的转型,既是居民收入增长的必然结果,也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成效显现。
政策工具箱的协同发力
提振消费需要“组合拳”式的政策创新:
财政政策精准滴灌:3000亿元特别国债定向支持以旧换新,叠加地方政府消费券,形成“中央引导+地方配套”的乘数效应。
货币政策定向宽松:通过LPR降息减轻房贷压力,2025年房贷利率较2024年下降1.2个百分点,释放居民消费潜力。
收入分配改革深化:完善工资增长机制,推动个税改革,2024年个税专项附加扣除惠及1.2亿人,人均减负超2000元。
这些政策的协同效应已开始显现:2025年1-2月,汽车零售额同比增长8.7%,家电以旧换新订单量增长35%。更重要的是,政策正从“短期刺激”转向“长期赋能”,通过数字人民币试点、县域商业体系建设等举措,构建可持续的消费生态。
深层挑战与破局之道
尽管政策力度空前,消费提振仍面临多重挑战:
居民杠杆率高企:70%的居民部门杠杆率制约消费能力释放,需通过“稳房价+扩保障”缓解住房压力。
收入分配失衡:2024年基尼系数0.466,中低收入群体消费倾向虽高但支付能力不足,需加大转移支付力度。
供给质量待提升:服务消费领域存在“低端过剩、高端不足”矛盾,需通过服务业扩大开放破解。
破局之道在于构建“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动态平衡。例如,通过REITs等工具盘活存量资产,引导社会资本进入养老、教育等民生领域;借助人工智能、物联网技术推动传统消费场景数字化改造,创造新的消费增长点。
全球视野下的内需革命
中国的内需战略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
大国经济的必然选择:内需占比每提升1个百分点,可抵消外需波动0.3个百分点的影响,增强经济韧性。
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消费升级倒逼产业升级,2024年战略性新兴产业占GDP比重达18%,与消费升级形成良性互动。
全球治理的中国方案:以内需为引擎的增长模式,为后疫情时代全球经济复苏提供新路径。
在变革中书写新范本
“大力提振消费”不仅是短期稳增长的应急之策,更是中国经济向高质量发展转型的关键一跃。当3000亿元特别国债撬动万亿级消费增量,当服务消费占比突破50%的临界点,中国正在重新定义大国经济的增长逻辑。这场内需革命的终极目标,不仅是数字的跃升,更是人民生活品质的全面提升。唯有坚持“有效市场”与“有为政府”的辩证统一,方能在复杂环境中筑牢内需根基,为全球经济治理贡献中国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