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严肃的,但其中也不乏许多有趣的事。《德国国防军第6装甲师战斗简史》中就提到了这样一个战例:苏德战争爆发后,战势对德军而言十分顺利,同其他友军部队一样,第6装甲师在苏联境内横冲直撞,仅1天内就突破至立陶宛。不料就是在这儿,德国人领教了一种“全新战法”——几十辆苏军坦克像开了挂一样冲向德军,后者近距离开炮,这些坦克就像没事发生一样,都不带搭理一下。更绝的是,兵力战局碾压优势的德军居然还被一辆镇守在多毕萨河畔的苏军坦克堵了2天2夜。
上述状况听起来特像电影里的情节,然而它却是真实的。故事的主角是KV-2坦克,也就是德军口中的“巨人”。
1941年6月22日,德军在立陶宛遭遇苏军,由于战事紧张,苏军装甲部队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好战斗准备,尤其是其中的KV-2坦克,许多根本就没有装炮弹。他们选择了最无奈也是最原始的战术——直接开着坦克冲向敌人,无论遭遇什么都不停下来。结果仅这一场战斗,德军就损失了40辆坦克和40门火炮,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苏联西北方面军满打满算就两个编制不完整的机械化军,坦克数量极其有限,再考虑到对方战斗力惨遭严重削弱,敌人究竟是凭啥打赢这场战斗的?
时任德军第41装甲军军长的格奥尔格-汉斯·莱因哈特上将很是无奈,他表示并非麾下官兵作战不英勇,而是敌人实在是开了挂:“我们的火炮向不断逼近的‘怪物’进行三方向射击,但这根本就没用,而我们的坦克像骨牌一样不断被打倒……”德军官兵更是声称自己尽力了,一开始,他们操纵着Pzkpfw-35(t)坦克在稍远处对KV-2坦克开炮,不料37mm炮弹打在对方装甲上,甚至连个弹痕都留不下来。眼看对方死活不搭理,德军胆子也大了,干脆贴近KV-2坦克轰击,不料对方中弹后也只是稍稍停顿一下,接近着又开足马力继续推进。
笔者也不知道这些资料中的描述是否存在夸张的部分,但从表现来看,KV-2坦克的震慑力确实惊人;假如二战中苏军拥有足够多的这种坦克,恐怕德军也就不会在前期推进得那么顺利了。但事实上,整个西北方面军一共就配有52辆各型KV坦克,消耗一辆就少一辆,根本打不起持久战。趁着敌人还在纠结的功夫,苏军把大部队都撤到了多毕萨河上游一带暂作休整。为防止德军追击,第2装甲师师长索里亚良钦少将只留下了少量步兵和1辆炮弹充足的KV-2坦克断后。
照常理来说,对方有一个装甲师,苏军只派这区区一辆坦克拦路,根本就跟闹着玩一样。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这项任务基本就意味着有死无生,接下它的战士需怀着极大的勇气。而恰恰是这辆KV-2坦克,在随后两天内带给了敌人无以复加的震撼。
1941年6月23日晚,德军派出一个营与KV-2坦克形成对峙。或许前者并不相信苏军留下的断后部队只有这一辆坦克,认为这不过是对方的疑兵之计,于是该营指挥官将部队一分为二,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苏军坦克。有意思的是,KV-2趁天黑对北侧的德军发起了一波突袭,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并迅速抢占有利位置;被拦腰截断的德军首尾不顾,南翼部队根本来不及支援,直至次日凌晨才组织起像模像样的进攻。结果,苏军依靠地利从容地截下了这次进攻,一口气报销了敌人12辆军用卡车。
眼看依靠步兵几乎无可能取得突破,当天下午,德军改变战法,试图依靠50mm火炮的密集轰击直接打废对方,不料德军炮兵在约550米外的阵地处对KV-2连中7发,对方居然毫发无损。6月24日下午,德军又调来88mm炮,本打算借掩护摸到前线,近距离一发入魂。不料由于88mm火炮块头比较大,在距离苏军坦克约900米处惨遭发现,对方不但一炮摧毁了敌人刚架设了一半的阵地,还把敌人随后派来抢救伤号的小股部队也全部消灭。
当夜,德军又派出数名工兵借夜色偷偷靠近KV-2坦克,试图用炸弹炸毁。谁知炸弹只是炸毁了KV-2的履带,使其丧失了行动能力,除此之外并未造成任何实质性损伤。25日,德军再次改变战法,派出大量坦克做诱饵吸引KV-2注意,同时在另一侧搭建88mm炮阵地,对苏军坦克连开6炮。眼看KV-2似乎没了动静,当德军官兵跑过去确认时,坦克的炮台居然又开始转动。德军官兵吓了一跳,情急之下敲开坦克舱盖,往里面连扔了几颗手雷,这才将苏军全部歼灭。
这辆KV-2坦克在此役中的表现究竟有多可怕?据德军方面的记录:6发88mm炮弹正中目标,其中只有2枚有效地击穿了其装甲;数十枚50mm炮大多落在坦克附近,一共就只在KV-2的车身上造成了7个模糊的坑;至于那些可怜的37mm炮就更甭提了,数不清的37mm炮弹砸在KV-2身上,甚至连个弹痕都没留下。
在另外一场战斗中,KV-2坦克的强悍战力进一步加深了德军的恐惧。不久,德军第1装甲师同苏军第12机械化军遭遇并爆发大规模战役,此役,德军共消灭苏军KV坦克29辆,但却为此付出了成倍的损失。据德军描述,其中一辆KV-2坦克不慎陷入淤泥无法移动,成了德军的活靶子。结果这辆坦克惨遭集火数百炮,其中至少70炮命中车身,结果直至战役结束,坦克装甲仍完好无损。战后,德军官兵如是说:“我们即便只隔着50米开炮,炮弹也会被弹飞。他们根本就不搭理我们,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疯狂追击我们的步兵。”
除了上述德军的记录外,苏联方面的《伟大的卫国战争》也对此有所提及。但事实上,后者对KV-2的喜爱恐怕超过了苏军。
要知道,苏军在整个二战中一共制造了约5.3万辆T-34坦克,另有数千辆以T-34坦克底盘为基础的自行火炮,相比之下,KV-2坦克的产量就显得有些可怜了,整个1940年,该型坦克一共生产了202辆。KV-2坦克并没有多少悠久的发展史,二战前夕,根据当时西北方面军的要求,苏联KTZ设计局在KV-1坦克的底座上安装了夸张的152mmM-10 Model 1938/1940型榴弹炮,这使得KV-2的体格看上去十分有趣。由于夸张的外形,该型坦克在战场上十分惹人注目。
截至1942年初,德军共缴获了10~15辆KV-2坦克,但当时,德国人也只是把这些大家伙运回国,高调地到处展览,向民众炫耀德军的强大,以此鼓舞德国民众对战争的信心与热情。后来,德国人实在无法抵御152mm主炮外加110mm正面装甲的巨大诱惑,大量修复了因机械故障被苏军抛弃的KV-2坦克并重新命名为Pz.kpfw.754(r),带着这些“怪兽”在战场上大杀四方。虽然KV-2坦克也存在着十分明显的缺陷,如炮弹装填速度较慢、重心较高容易翻车等等,但在“虎式”坦克诞生之前,这些瑕疵丝毫没有影响德军对它的热情。值得一提的是,1945年4月,当美军推进至著名的克虏伯兵工厂时,他们惊奇地发现,德国人居然在门口安排了一辆KV-2坦克,令其负责拱卫这个重要的战争发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