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北方,天气依然寒冷,渔村的夜晚,出奇的寂静。
太阳能的路灯下,一个老女人独自一个人走在马路上,她的影子像一个幽灵,忽长忽短,时隐时现。
她走得慌张,步屡有些慌乱。突然,路边窜出了一只野狗,老女人身体哆嗦了一下,脚跟没有落稳,栽了了个狗抢食屎。
她试探着站起来,然而,她的身体不受大脑的支配,她没有成功。
天空突然起了风,很寒冷,而且愈来愈猛,愈来愈烈,可能来自于西伯利亚,大有不冻死个人绝不罢休之势头。
老女人惶恐了,她担心自己的老命因此而终结。此时此刻,她渴望被人发现,被人拯救。
路上没有行人的影子,就连游动的生物也再没有出现过……
“啊,不好了,死人了。”
次日清晨,有人惊叫着。惊叫声招引来了渔村的居民,他们纷纷地涌到了事发现场,有人拿起手机报了警。
帽子们来了。现场拉起了警戒。突然有人惊叫一声:“那不是老高太太么?怎么死了,不会是被傻子给害了吧?”
帽子们闻询后,立刻派人去传唤傻子了。
帽子们在傻子家周围进行了警戒,然后喊了话:“赵永强,你给我出来。”
“傻子”赵永强没有回音。帽子们翻墙而入,结果发现“傻子”已在自家的被窝里没有了生命迹象。
帽子们在傻子屋里进行了一番侦查,发现傻子死前屋内有他人留下的指纹和脚印;经过比对,这一切与马路上死者高度吻合。
嫌疑人是老高太太。
那么,高老太又是怎么死的呢?
帽子们对此展开了调查——
(二)恋爱风波高老太太娘姓是王,他是本村(兔儿岛村)王大虎的女儿王兰兰,她与先夫高小山的爱情故事,充满了荒唐和离奇;在常人看来不可能发生的事,却被王家的这个女儿给演绎出来了。
当年,王家这个女儿初中没有读几天,便辍学在家了;因为年龄太小,父母不忍心她到队里参加生产劳动;她成了个无拘无束自由的人。直到有一天,她的嫂子发现了她的举止异常,便暗地里对她进行了盯梢跟踪;她发现她在本村高姓人家出入;她(嫂子)被惊呆了,她慌忙回家向丈夫作了汇报。
“什么?兰兰和高家小子好上了?”王大虎的儿子小虎一听,立刻火冒三丈。
高家可是王家的仇人。小虎的姑姑因高家而死,父亲大虎曾因此蹲过拘留;此仇此恨,没齿难忘。
小虎急匆匆直奔高家而去,后面小跑着他的妻子。
此时,天色已晚,路上偶尔有一两个人影晃动;农村没有锁大门的习惯,高家也不例外,大门没有上锁。
小虎在高家大门外犹豫了片刻;他发现高家东西两屋都亮着灯。他仿佛听到有奇怪的声音从西屋发出;他心里有些惶恐,他担心有事发生。
“还不进屋看看。”女人催促着丈夫,小虎不再犹豫了,他急匆匆闯进院里,直奔西屋;眼前的一幕令他心颤,令他惶恐;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恐怖的画面——一个无辜的少女,悬梁自尽了。
那是个夏末秋初的中午,天空不算太晴朗,偶有几朵白云漂动;地面上没有一丝风儿,鸟儿逃到了树林之中,几只秋蝉拼命地抖动着翅膀,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女孩一个人独自在家,她放松了自己;她上身穿着件薄款的棉布花衫,下着凉爽透气短裤,她在自家的土炕上肆意小憩。
似睡非睡之时,她听到了一个声响,似乎是脚步声。她一激灵坐了起来。然而,噩运到底是降临了,一个男人扑了过来,她被强暴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本村高家之子高士豹;他垂涎女孩美貌已久。他曾打着谈恋爱的幌子接近女孩,他被女孩拒绝了。他心有不甘,他在寻找下手的机会,他想满足自己肮脏的欲望。
女孩自幼失去了父母,哥哥王大虎是他唯一的至亲;长兄如父,哥哥对她呵护有加,不肯她受到一丝的委屈。
哥哥回来了,他看到了妹妹受到了委屈,他气得肝肠俱裂,他要报仇雪恨。
然而,他很理智,他首先想到了报官。他来到了村部(那时称作大队),他找到了老支书,向他反映了事件的始末。
“别胡说八道了。小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即便做了,也是你家妹妹招惹的。”支书是小牲口的本家,自然向着高家说话。大虎还想说什么,却老支书不容分说把他轰了出来。
大虎不晓得自己是如何从村部走出来的,他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有道是:有仇不报非君子。
“官官相护”。他脑海里闪现了这个意识,“不告了,告到哪里都是一个结果。”他知道,乡派出所有高家的人,县局也有高家的人。他认为,如果高家没有后台,高家四畜(高家的四个儿子,分别叫做士豺、士狼、士虎、士豹,被村里的人称作四畜)不会这么猖狂,不敢横霸一方。
“拼了。”王大虎火往上撞,冲动压到了理智。他翻出了家中的杀猪尖刀,他要和高家人对命。
他冲向高家的大院。
高家小牲口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心里有了后怕;他担心惹祸上身,如实告知了父母。高家老牲口知道王大虎是个不好招惹的主儿,连忙召集了其他三畜,他们共同做了防范。
王大虎还没有闯进院内,高家四兽“嗷”地一声冲了出来。他们举着棍棒,朝着大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打。
大虎的杀猪刀没有伤者四兽;他的刀被打飞了;他被送到了局子里,吃了半月的窝头。当他再次回到自己的家中的时候,妹妹已经悬梁自尽了。
小虎没有亲眼目睹姑姑的悲剧,他却不止一次地听过父亲讲诉着这段血海深仇。
小虎时刻牢记着这份仇恨,然而,此时此刻,自己的妹妹,竟然忘记了家仇世恨,正在和仇人之子上演着赤身裸体的“精武门”;他怒发冲冠,他大吼一声:“牲口。”
他的这一声吼吓,吓止了二人的战斗。女孩兰兰慌忙去寻自己的衣裤。
“你还知道羞耻吗?”小虎红着眼,阻止着女孩。
“看你那份德行。”妻子瞪了他一眼,从衣服堆中找到了女孩的衣裤;夫妻二人把女孩押回
家了。
(三)死灰复燃女孩兰兰被押了回来。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管我的事儿?”依仗父母的宠爱,女孩大喊大叫着。
“搞破鞋还这么理直气壮?”嫂子揶揄着。
“够了,丢人现眼的东西。高家人是个什么东西你不知道么?你忘了你姑故是怎么死的吗?”父亲高大虎阴沉着脸,吼了一嗓子。
“那是你们的事儿,你们休想干涉我的幸福。”
“混账的东西,还敢顶嘴?看我不打死你。”老头子动怒了。女孩害怕了。尽管自己长这么大没被父亲打过,但他却不知一次目睹哥哥挨过父亲的棍棒。她瞪了一眼旁边看笑话的嫂子,心里骂道:“都是因为你这个贱货。”
风波过后,女孩被家里的人看管起来了,不管她有多么渴望和高小山在一起,但终究小手拗不过大腿。
女孩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这可慌坏了王家人。那时,堕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医院是需要组织的介绍信的,而且,这个手续想弄到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找个人家嫁了吧。”女孩的母亲提议道,父亲点了点头。
“有没有合适的,给我家兰兰介绍一个?”女孩的父母遇见熟人,必定要带出这句话来。
突然有一天,门外来了个女人,人没到,声音先传了进来:“王婶在家吗?”
女孩的母亲顺声望去,一个三十多岁的农村妇女走了进来,此人是隔壁人家的女儿,出家给外村了。
女孩的母亲将来人让进了屋里,彼此寒暄了几句,来客便话入主体了。
“’婶子,咱家妹妹就这么窝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你想没想过给他找个人家?”
“咋不想呢?哪有人要啊?”
“婶子若是信得过我,我给你介绍一个,管保咱妹子不会受你。”
“那感情好了,你快说,是谁家?”
“就是我婆家的邻居。就是小伙子年龄大了些。人没有毛病,小伙子人也厚道,家境也殷实,就是因为家庭出身不好(地主家庭),给耽搁了。现在好了,地主富农平了反,没人还在乎阶级成分了?你看行不行,人家等着回话呢。”
“行,是个男人就行。”女孩的的父亲王大虎从外面回来,听到了谈话的后半部,便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复。
闲言少叙,这门亲事就算说成了,不多久,女孩兰兰出嫁了,王家人心中的这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不久,兰兰便生产了,是个个女孩,取名金凤。婚后夫妻感情颇好,恩爱有加,兰兰重获爱情,不再想念高家的儿子了。
转眼间几年过去了,小金凤也能独自玩耍了;女人又怀上二胎,眼看着新的生命就要降临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天,女孩金凤正在院内玩耍,突然门外来了个陌生人,冲着她喊道:“小姑娘,过来一下。”
“你是谁?”小金凤仰着个小脸问道。
“我是你爸爸。你妈在家吗?”
“妈呀,门外来了个坏蛋,他说他是我爸。”金凤冲着母亲喊着。
“哪来的王八蛋,敢占老娘的便宜。”女人一边骂着一遍往外走。
当她看到树立在大门外的那个男人的时候。立刻惊喜道:“怎么是你?快进屋。”
此时,女人家中,除了女儿金凤外,别无他人。这个女人天生风骚,见到了旧情人,立刻春心荡漾,再掀激情,少不了做出苟且之事。
“离婚吧。我不能没有你。”
这个男人就是高家四兽士豹之子高小山。高家在兔儿岛村臭名昭著,没有哪家的女儿愿意跳进这个火坑里,因此,高小山虽然三十多岁了,依然光棍一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有女人,高小山度日如年,思前想后,高家已出阁的女儿,是他唯一的猎物。
高小山有了这一次偷情,他再也放不下王兰兰了,自此,二人来往频繁,终于东窗事发,闹得满城风雨,兰兰的婆家忍无可忍,“一纸休书”,将她们母女赶出了家门。
女人兰兰离了婚,她没有了去处,她清楚父亲的脾气,回到娘家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她想到了高小山,毕竟自己婚姻的变故是因他而起,他该为此承担责任;她要嫁给他,她打定了主意,铁定了心,她去直接去了高家。
“你得娶我。”女人见到了高小山,开门见山:“如果不是你,我是不会有今天这份天地。”
“娶你可以,肚子里的野种我可不能接受收。”高小山想拿捏她一把。
女人同意了,她住进了高家,她打算有时间去把腹中的胎儿做了——此时已开放,堕胎自由。
王家女儿兰兰住进高家的新闻,很快在兔儿岛传开了;王家人成了村里人的笑柄了。王大虎不肯接受这个现实,因年岁已老,又身体有恙,气得脸发紫,喘着粗气大家一声,一命呜呼了。儿子王小虎含着悲愤,怒气匆匆去了高家。
“妈妈,舅舅来了。”小女孩金凤冲着屋内忙碌的母亲喊道。
兰兰一听,镇定了一下,向门外走来。
她知道,回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若无其事、强作微笑,说了声:“哥,你怎么来了?”“不要脸的下贱胚。跟我回家。”王小虎强拉着妹妹回了家。
埋葬了父亲,兰兰执意要回高家。哥哥小虎驴脾气瞬间爆发了,他不由分说,对着兰兰就是一通拳脚。
“别打了,快出人命了。你想坐牢么?”小虎的妻子发现小姑子下体出了血,喝止了丈夫。女人被送进了医院。她流产了。
女人出了院,她依然坚持要回高家。兄嫂无奈,只能由她去了。
毕竟血浓雨水,小虎还是惦记着妹妹。
他嘱托妻子,有空到高家走走,关照一下兰兰。
这一天,小虎的妻子在街上行走,她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高家门外,忽然,一声声凄厉的叫喊从院内传出。女人不知屋内发生了什么,她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院,直奔小姑子的房间。
“嫂子,救救我。”女人向来对嫂子有着仇恨,不肯喊她声“嫂子”,今天例了外。
“这是怎么了?”
“我病了,尿不出尿,,肚子疼得受不了了。”
“高家没有人了么?都死光了么?”嫂子骂道。
高老太太从自己的屋里走了出来:“他嫂子,小山不在家,我和小山他爸也不知怎么办,正在想着呢,这不,你就来了。”
嫂子不愿听她解释,出门找了辆车,把病人送进了医院。
兰兰心里对嫂子没有感激之情,只是在生死之际临时抱佛脚。她依然恨着她。
兰兰出院后不久,又怀上了高家的孩子,生下了个男孩,取名高大海。
(四)追求梦想渔村经济体制进行了改革,兔儿岛村富了起来,女孩子们不再愿意远嫁了,男孩子只要肯吃苦,能上船,没有打光棍的了。
高家的日子也红火了起来,他家有了自己的船只,有了雇工,形成了产业链。
兰兰已不再是青春年少了,她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女儿金凤也嫁人了,而且生了娃。然而,老女人的欲望却不减当年,她追求异性的欲望更加强烈了,尽管她有自己的丈夫,她在他的身上寻不到了刺激,她想出轨。她在寻找机遇。
终于,机会来了。
高家来了个新员工,三十刚出头,他有一身发达的肌肉,健壮的体格,一双机灵的眼中透漏出几分狡诈,尽管他极力把自己伪装成和善之人,然而,言谈举止,总有丝丝邪恶流出。
老女人爱上了这个男人了,尽管她长他十岁有余。小伙子接受了这份姐弟恋,居然和她好上了。
小伙子在高家从事船下加工,他有机会和她风流。他们合作地很愉快,如鱼得水。
女人总是贪婪的。老女人不甘心安于现状,她策划了一场“越狱”,她与小伙子一起逃走了,她在小伙子的陪同下,把自己存在银行里的现钞换成了银行卡,他们出走了。
她恨起了自己的丈夫高小山,她觉得自己没有在他那里获到真爱,因为他把钱财看得太紧,似乎对自己早有戒心,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会被扫地出门。
“高家人真的不是个东西。”老女人心里骂着,她很庆幸自己早做了打算,存了些私房钱,虽然不算多,也有近十万之多,对于一般的农村家庭来说,也属于不小数字了。
列车的车轮碰撞着钢轨,发出了有节奏的撞击声。女人有些乏困了,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中,她和男人在一个村庄小站下了车,他们步行了一段路。她有些走不动了,她想叫辆出租车,她东张西望,渴望有出租车出现。然而,出租车没有出现,这里是一个闭塞的小山村,到处都是低矮的茅草房。她有些后悔,她担心这里不会有她的幸福,她想返回车站,重归故里。小伙子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伸手去抢她的挎包。她不肯放手,因为那里有她全部的家当。小伙子很野蛮,她包包的跨带断了,包被抢走了。她’“哇”地大叫一声,她醒了。
原来是一场噩梦。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包还在,她按了按,包里硬硬的,似乎没有缺少什么。
她看看周围,小伙子不在。“兴许是去了卫生间。”她这么想着,她想再睡一会儿,然而,刚才的梦,在她心里有了阴影,她没能再睡。
男孩依然没有出现。她有些慌张,有些不安,她下意识地打开小包,她查看了一遍,身份证还在,唯一不见的是那张银行卡。
她大哭起来,自己遇到了骗子;她不能再前进了,她就近下了车。
(五)梦的破灭车站下是个小城市,女人包中还有些许小零钱,她找了家小旅店住了下来。她必须生存下来。她现在没有足够的现金返乡,而且,她没有勇气回去。她坚信,女人有资本,生存不是个难题。
她找了家小工厂打工。单身的女人总会招引来男人的。她身边很快聚拢了些老男人,她在他们中做了些筛选,终于又有了新家。然而,女人总是感觉不满足。后来,她还是带着梦想离开了那个男人,给他留下个孩子,拐走了他的存款,起锚杨帆而去了。
女人在外如此这般,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眼角添加了不少皱纹,头发已经斑白了,三十几岁的人们见到她,给她抛出了“大妈”的称呼了。
她依然没有找到幸福。
她决定不再流浪,她要回到家乡,回到高小山的身边,她想依然做渔家的老板娘。
她踏上回家的路,回到了兔儿岛村。
十几年的离别,家乡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村里有了柏油马路,有了太阳能路灯,村里的平方少了,别墅小楼比比皆是。
她疑惑了,她在那里生活十几二十年的平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琉璃瓦罩顶的仿古三层小楼,二三楼均有大平台,不锈钢围栏。铁艺大门上左右敞开着,大门上镶嵌着一对铁马,前脚抬起,马头仰天。
她不敢确定房屋的主人。
她小心奕奕的进了院子,院中走出了个女人年龄四十上下,穿金戴玉:“你找谁?”女主人问道。“这是高小山的家吗?”
“是啊。我是他的媳妇。你是谁?找他有事么?”女人朝屋内喊了一声:“小山,出来一下,门外有个女人找你。”
“谁啊?”小山出门一看,这个老女人很苍老,虽然离开这里十几年,但他依然认得出,她就是背叛自己的那个。看到她今天这份尊荣,他敢确定,这个女人没有混好。“活该。”他在心里骂道。
“不要脸的下贱胚,你回来干嘛?给我滚。”
女人知道男人的倔脾气,也清楚这个男人,他的骨子里有着高家四兽凶狠野蛮的基因,她不敢与他纠缠,她退了出去,她要到另个地方去一趟,那里有自己的女儿,那将是自己的归宿。
女人来到了一个村庄,她在农家小院门前停了下来。大门是由普通钢管围成,下端铁皮上刨制着大大的“富”字,门的上端由细钢筋编制成网状,网孔不是很密,可以伸进去手掌,可以由此打开门内的锁栓。透过大门,可以见到,院内门窗也破旧,早已到了该换掉的时候了。由此可见,房屋的主人日子过的有些艰难。
女人从大门的网孔里打开了门栓,她进到了堂屋。屋内有个女人,三十几岁年龄,皮肤黝黑,眼角间有了不该有的细纹,一条深蓝色的长裤的后腚墩上,有两个碗口大的泥土污渍,从她那双粗糙的双手上可以看出,她是个实实在在的劳动者。
她放下了手中的农活,面对刚刚进屋的老女人,没有热情,没有问候,声嘶底里的叫喊着:
“你还要不要脸了。如果不是你,我能有今天吗?”
她是老女人的女儿金凤,原本可以嫁给个好人家,她相中了村里的一个小伙子,小伙子原本也对她有些爱意,终因母亲的名声而分道杨彪了,渔村里没有那个男孩愿意娶她,尽管她长得很漂亮,婉如她含冤离世的姑奶。现在渔村的人都富了起来,随便拽出个人家,也都身价百万,而自己现今,生活依然捉襟见肘,看不到幸福,不敢想未来。
老女人被毫不留情地母亲轰走了。
有人说,女人若可能委屈自己,就不愁吃不上饭。老女人没有再纠缠女儿,她走了。
她到城市里寻觅着机会。
她发现了一个三轮车的群体,她想这个群体里一定有不少单身汉,也许这里能有自己的归宿。
她在车夫群众寻觅,她发现了一个老者,年龄比自己年长一些,相貌上看有些忠厚,说不定是个单身汉,于是上前搭讪着。
“坐车么?”老汉见一个老妇人走来,第一反应就是拉客。
“不,我不坐车。”说着就一屁股做到了老汉的车上。老汉反感地皱了皱眉。
“大哥,我想问一下,能不能给我找个吃饭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想找个人家过日子,是把?”
“对呀,大哥就是聪明。有合适的么?”
“你想要多少钱彩礼?”老汉有了心思。老女人心里高兴,连忙回答:“不要彩礼,能够真心对我好,给口饭吃就行。”
“你看我怎么样?我可没有钱,养活你还是能做到的。”老汉心想,打了大半辈子光棍,老了还能白捡个媳妇,真是天大的好事。就这样,老女人总算有了吃饭的地方的了。
老汉一辈子没有娶过女人,但他不缺女人,因为现在风月场所很多,服务的女性不少,而且很廉价。
老汉虽然是单身,但是很勤劳,在街面上蹬三轮干了大半辈子,人又很节省,手中有不少存款。他有个本家侄子,和他住着对门,二人感情不错,手中短斤少两的少不了叔叔的周济,侄子曾经许诺过:“老叔,将来我给你养老。”老汉听后心里暖暖的,二人感情愈发浓烈。
老汉领家来了个女人,侄子表面没有干涉,心里极不是滋味。他极力制造老汉与老女人之间的矛盾,结果老女人被撵了出去。
老女人在外面屡次碰壁,终于坚持不住了,她又产生了回归故里的心思了。
(六)泯灭的人性老女人再次回到了渔村,她径直走进了高家。
此时,高小山的二婚妻子因病离世了,他们共同的女儿也嫁人了;高小山几十年的海上生涯,烙下了一身毛病,他已不能上船了,他瘫痪在家,甚至,生活的自理都有了困难。
原本,老女人还在担心自己再次住进高家是否顺利;她作了最坏的打算,死也要死在高家。
儿子大海没有难为她,他收留了她——其实,不是因为儿子孝顺,而是大海有个卧病在床不能自理的父亲;母亲的再度出现,无异上苍赐给了个免费的保姆。
老女人不仅是个不安分的人、不知感恩的人,内心还有几分恶毒。她见高小山拖累了自己,便偷偷地在他的饭菜里下了药,高小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踏上了黄泉之路了。
有道是:善恶到头终有报。高士豹的恶,终于由他的儿子代为偿还——毕竟,高小山到底是死在王家人的手里。
为人做事,还是要善良一些为好。
老女人没了牵挂,但她依然没有当上“皇太后”,垂不了帘听不了政,高大海把家庭大权交给了媳妇,老女人手中没有可供支配的资金。
老女人无聊赖地在街头游晃。
迎面,有个男人走来。蓬头,诟面,衣服很久没有清洗过,太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黑亮的光束来。
老女人一见,立刻来了精神,她颤微微地向他靠近。
老女人虽然刚过花甲,但是,比起同龄人要苍老得多,看上去也有七十有余了。
她有些步屡蹒跚,但是,骚动的心没有减弱。她见到了对面走来的带有有几分傻气的男人,心潮澎湃了。她加快了脚步,唯恐这个男人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她步子迈得有些大,落脚有些快,一个踉跄拱进了这个男人的怀里。男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认了出来,问道:“高婶,你怎么了?”
在村里,按辈分算老女人是这个男人的长辈。“啊,是永强呀,干啥呢?想不想找个老婆?”
那个男人,名叫赵永强,是村里人公认的傻子。其实,“傻子”并不算太傻,他也能生活自理,也有七情六欲,骨子里也想女人。他现在父母双双离世,只有自己一个人生活。一听说找老婆,立刻精神了起来:“想,上哪去找?”傻子喃喃地说道。
老女人不紧不慢接过话来:“娶媳妇得给彩礼。你有多少钱?”
“我妈不让说。”
“你不说有多少钱,上哪去找媳妇?哪个女人肯白给你?”
“八万八千元够不够,我妈说了,她给我留下这些钱不让我跟别人说。”
“那不是你没媳妇么。你看我怎么样?我给你做媳妇行不行?” 老女人开门见山的挑逗,身体贴的很近。
傻子犹豫了一下,他感觉这个女人有点老,然而,他转念一想:“老是老了一些,但毕竟还是个女人。”于是,他慑慑懦懦地说:“行倒是行,我怕你儿子打我。”
傻子领教过老女人儿子大海的拳脚——那小子出手太狠,他至今心有余悸。
“不会的,我嫁给你了,你就是他的后爹了。哪有儿子打老子的事儿?你打过你爸爸吗?””那倒没有。”
“走,到你家去,看你到底有没有钱,你可别骗我。”
傻子把老太太领家去了;老太太看到了钱。这一夜他没有回家,在傻子家里过了夜。老太太满足了身体欲望,也拿到了傻子的全部存款。
老太太虽然欲望强盛,但是她终究忍受不了傻子的邋遢。现在钱到手了,她离开了傻子。傻子毕竟忌惮老女人的儿子;他不敢到高家去闹,他找村长去了。
此时,村长正在在犯愁,不知如何安顿傻子。傻子现在父母都没了,而且他自身有没有劳动能力,一旦饿死了,自己监管不力,也是会受到牵连的。他在考虑,是否给傻子申请个低保。
“村长,高老太把我骗了。八万八千元,你去给我要。”傻子愣头愣脑地说道。
村长被闹得一头雾水。当他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买后,把傻子痛骂了一阵,撵了出去,心里在盘算如何解决此事。
傻子被轰了出来。他逢人就讲,高家骗了他的钱。
“高家的人太没有人性了。连个傻子都骗。”
“他高家祖祖辈辈就没出过好东西。高大海他爹就是一个强奸犯。如不是他有个当官的本家,估计早就挨枪子了。”
“就是。这是就是遇到赵永强这个傻子,换做别人,你不是不还钱吗?我明的不搭理你,暗地给你一刀。”
“说什么呢?高家那个儿子可不是吃素的,没等傻子靠前,早就把他给打趴下了。”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可以暗地弄他,给他放一把火,管保乖乖把钱吐出来。”
村里没事干的人,在村头侃了起傻子的事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以上的闲侃,被傻子听到了。
“对,放火。”傻子找了个打火机,在高家的网圃里放起了火。
“不好了,着火了。”傻子看见火燃烧起来了,吼了一嗓子,撒腿就跑。
火,扑灭了。老太太的儿子高大海怒不可遏,他知道这把火是傻子放的,他要去教训他一番。
“算了吧。他就是个傻子。你把他弄个好歹来,惹了麻烦不划算。这事是你妈招惹的,得让她去解决。”大海的媳妇知道丈夫出手狠,慌忙劝阻着。
“都是你惹的祸。”大海冲着母亲发了飚。
老女人很后悔自己招惹了傻子,她突然生出了恶毒的念头来。
老太太没有说话,走出了家门。儿子和媳妇没有拦阻,也没有询问她到哪里去。此时,他们对她只有厌烦,没有关爱。
老太太不是去寻短见的,她心里很平静。她坚信,此时办完后,将是海阔天高,晴空万里。
她去了菜市场,和往常一样,细心的挑选着菜品。然后,她又去了小卖部,挑选了一瓶酒。
老太太平常爱喝酒,在他的引导下,傻子也能弄上几口。
她来到傻子家。傻子见到了老太太,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他不再提他的八万八了。
老太太做好了饭菜,二人举杯共饮。
几口酒下肚后,傻子便迷迷糊糊了。
她把他扶到了炕上,给他盖上了被。
傻子还想招呼老太太上炕,话没出口,就晕了过去——老太在他的酒里下了猛药,瞬间被迷倒了。老太太坚信傻子再也醒不过来了,她便迅速离开了。
她慌慌张张地在街上行走,一条野狗像中了邪似的猛然间闯了出来。
老太太受此惊吓,一头栽倒在地,魂魄立刻脱出了她的躯壳。
帽子们解开老太太猝死的真相。
高老太死了。她是用邪恶的方式走完了她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