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我背负着爸爸想活命的希望,坐着绿皮车去了北京,求医问诊。到了那里我才发现,我这个小地方来的人真是没用,公交车也不知道站,提前下了车,一打听还远着呢,就像乞丐沿街乞讨似的,一路走一路问,总算到了那个大医院,天也黑了,人家也下班了。我见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认定他就是医生,求他给看看我爸爸的片子,看看能不能治。可是人家说你们自己拍的片子不行,得带病人来这里拍片子才行。话没说两句,那白大褂就走了,我一脸沮丧,我爸爸要是能来,何必巴巴的叫我跑一趟呢。这北京是来不得了,爸爸只能听天由命。我在北京啥也没办成,没地方落脚,就连夜赶回来,在老家火车站,有点耐不住,凌晨五六点,误上黑车,强遭勒索,钱虽不多,却是叫人愤然。我狼狈不堪回来,爸爸还疑心我是不是骗他没去北京,我也无法分辨。几个月后,就是转年正月里,爸爸带着万般不舍地走了,我们哭得泪人一般。至今有十八年多了。现在想来,我真不奢望什么得了病能够去北京看看,只想着凑合着活着,不得病才好,即便得了大病,也不上北京去,既然是判刑,在哪儿不一样?何必去那儿再吃一回苦,多受一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