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沿岸兵变纪事

山雁说过去 2024-10-03 16:06:39

王 家 誉/文

一、马占山率军南下抗日

在旧社会,黑龙江上游沿岸深山居民多种罂奥,生产烟土。漠河金沟出沙金。沿江县镇商店多经营金子、烟土等。商店门面虽小,但颇富裕,因此土匪常出没于其间。沿江各县中队士兵早有蠢蠢欲动、军心不安状态。由于马占山将军坐镇黑河,未敢行动。1932年春,马将军准备南下抗日,黑河面大营马占山部队步兵团崔伯山部下一名张姓士兵,分别向呼玛、鸥浦、漠河各中队的密友秘告:以抗日为名,宣传抗日,待主席南下第二天集体哗变,乘机强抢,发财回家享受。

1932年3月8日上午,马主席对我说:“前方吃紧,我就要带兵南下,上前方抗日,你们电台随军同行。你穿皮鞋不行,得买靰鞡和手套。把电台准备好,听我的信,说走就走。你到军需领30元钱买东面,就说我叫你领的”。

我辞别了马主席,便到黑河市政筹备处,报告后方代理主席郎官普(菊辰),并辞行。郎听到我说了同马主席上前方去之后,他说:“这不行。王台长咱俩见主席去。前方重要,后方也重要。你不能走。”

见了主席,郎官普浓眉大眼瞅着主席的脸色,说:“主席,前方重要,后方也重要。王台长不能走。本省一些电台他都能调动。北平、天津方面,也好办事。王台长能吃苦耐劳,年轻有为,还是留在后方好的多。”

“前方派谁去呢?”马主席问。

“呼玛电台离这近,调桂黄台长行不行?”郎转面问我。

“桂黄台长在军队呆过,他行。”我说。“主席,你看这样办行不行?”郎问。

“王台长说他在军队呆过,就这么办吧!”马对郎说完话后,又转嘱咐我,说:“你给呼玛打个电报,这么说:桂黄台长速携电台来黑随军南下。再加上我的名字,这他就能来”。

呼玛桂台长接电后,立即拆机装箱,准备午夜起程赴黑河。这时,黑龙江上游各县都知道马主席要南下抗日的消息了。

次日(9日),马主席忽然急忙率军南下,临行时,叮咛我,说:“呼玛电台到时,让随后追去!”

这天午后二时,桂黄携电台及人员、眷属到达黑河。我将马主席的嘱咐转告桂黄之后,把呼玛电台的家属安排在黑河电台里住下,并对饮食方面负责照顾。桂台长和李机务佐便携电台离黑河道赶部队去了。

二、沿江各县保安中队兵变

马主席南下抗日之次日,即10日凌晨零时30分,黑河西大营马占山部队步兵团崔伯山部下,以抗日为名集体哗变。东大营驻军也积极响应,警备司令部门卫及无线电台门卫均于1时离开岗位,随着叛兵到市内,共约一千多名士兵,开始抢劫同济当,继面向各商店和住户大肆抢掠。靠江边的马占山公馆也被袭击。日本侨民多被驱逐。妓院成为叛兵挤挤插插的场所,有的兵还给了妓女钱,后来的兵又把钱抢去。黑河电台时有流弹从房顶或屋里穿过。枪炮声在外边不断地响等。各商店都敞开大门,叛兵宇流不息地在商店里翻箱倒柜,抢金

银财宝、纸币、烟土等,也有小部分贫民混杂其间,到商店背负物品、粮食等。也有的叛兵把贫民扛到家里的东西又抢走了。满街拥挤着军民,翻天覆地、杂乱无章。

11日晚,叛兵抢中国银行,因墙高爬不上去,于是用炮往院里打。中国银行程行长喊道:你们别打炮!我往墙外扔钱,都是成捆的,你们拣吧!同时,程行长把成捆的纸币打成孔,向墙外扔去。

兵变第三天,鸥浦电台韩台长,宛报务员携收报机来黑河。他们说:上游呼玛、鸥浦、漠河三个县的保安中队,各有步兵、炮兵、工兵(骑兵未记清)三个连,在前天上午兵变。鸥浦中队长李春芳平时练兵较严,被叛兵打死,令人惋惜!遗一幼儿,母子生活无依,其景至惨!我们前天随鸥浦叛兵沿江而下,目暗叛兵无组织无纪律,沿途抢劫,行如土匪。尤其到金山镇这富饶之镇区抢劫更惨。有的叛兵说到呼玛会师,又有的说到齐齐哈尔去,也有的说黑河有警备司令部不能去。午后到了呼玛,才知道桂黄已于头一天走了。听说呼玛下游稳定,我们便离开叛兵,好不容易今天未到黑河,哪知道黑河也兵变了!

这天,日已西斜,鸥浦中队李军需来黑河,他说:漠河兵变在金沟抢劫后,把庞县长劫持到山里去了。我昨天凌晨从鸥浦出发,看到这一路的商店,住户被劫一空。有的叛兵脱去军衣,军民不分,十分混乱。叛兵到呼玛说,要到齐齐哈尔见马主席去。呼玛张县长和叛兵说:“你们要去齐齐哈尔见马主席,好啊,在这不好收拾啊。马主席现在卜奎城,我给你们编个电报给马主席,说你们要见主席去,要求抗日,这名正言顺,你们说好不好?叛兵听老县长给出谋划策,觉着有道理。张县长编好了电报给叛兵们念了一遍。叛兵说:这电报编的好啊!

叛兵走后,张县长对大家说:马主席很英明,一见电报就明白了,可预先准备解决叛兵,以免到齐齐哈尔去,老百姓遭劫。

兵变这几天,我和司厨老赵在电台内应付叛兵,并通知黑省各台“黑河兵变,不能通报”。每天常有叛兵到电台来,看一看,问问能不能打电报?我告诉他们,机器坏了,不能打电报,叛兵就走了。根据鸥洁,黑河两台兵变情况,我认为电台是抗日用的,叛兵是不会给破坏的。俱乐部秦先生说:台长,们还是躲避点好些。俱乐部平房的里屋可以家属用,

外屋台长用吧。于是,黑河、呼玛两台家属住里屋;黑河、鸥浦两台人员住在外屋。

黑河叛兵抢了三天三夜,叛兵走后,剩下贼心不死的残余零星的叛兵在街上窜扰、搜索到深夜,却来了七、八个坏家伙把电台捣毁了。然后找台长,由汉奸成书芸把叛兵领到俱乐部平房门前说:“台长,在这儿。”叛兵用枪把子敲门,边敲门边嚎叫:“开门!开门!快快!”这时,宛文海正躺在门旁边,我便喊着:“宛文海,你把门开开!”门开了,俱乐部的秦先生便跟叛兵一同站在屋门两旁。“打开灯!”叛兵厉声地叫着。秦先生把电门打开了,便躲在门外,叛兵六、七人一同闯进屋里,他们都端着枪,枪口对准卧在地上的王台长等人的身子。叛兵问勾文成:“你是干什么的?”“我是送报的。”勾回答。“你是干什么的?”叛兵问韩台长。“我是台长听差的。”韩说。“你是什么的?”叛兵问宛文海。“我也是台长听差的。”宛说。“啊,台长怎么这么多听差的?”叛兵怀疑着,回头看看张熙延,又问:“你呢?”“我也是。”张说。“你是什么?”“我也是合长听差的。”我心里想,我从哪来这么多的听差的?!就在这时,一个叛兵嘟嚷着:好家伙,这位台长还很阔气呢,这么多勤务兵?!实际叛兵有点不耐烦了。于是用枪指着我:“你是干什么的?”“我是台长。”“啊,你是台长!正找你呢。你快把钱和金镏子掏出来!”叛兵瞪着血丝的眼睛,盯着我说。六、七支枪口一直对准我的胸口。

“这有三十元钱,是马主席给的。电台不收商报,没有钱。我新到这儿,还没弄到金子,”

“你把纽子解开,衣兜、裤兜都掏掏,有手镯都拿出来!”叛兵命令地说。

“这兜里都是空的,什么也没有。若有,我早就拿出来给你们啦。若是有钱我不拿出来,就毙了我!”我边掏兜边说。“你把毛衣给串串!”另一个叛兵说。

“不用啦。”一个叛兵说。

“好!”我边说边把毛衣脱下来,递给另一个叛兵。

“你面对墙站着!”叛兵命令地说。

我在这种情况下,只好“遵命”了。

“你没有钱,也没有金镏子,毙了你。”叛兵刚说完,就“啪”的一声,枪弹从我的右35

耳旁边飞过去,穿进墙里。

“转过来!你是哪儿的人?”放枪的叛兵问。

“奉天人。”

“好,咱们是老乡,对不起,把大衣穿上,纽子都扣好,别凉着,领到公馆去。”叛兵说着就往外走。子是,我把叛兵领到屋里一看,满屋弄的乱七八糟的,便说道:“这屋里东西,你们都看过了,还有些东西你们能用就拿吧!”

叛兵走时,我送他们到大门口。叛兵举手说:“再见吧,老乡!”

这时,已到夜深十一点多了。只见叛兵向着瑷珲方面流窜。黑河叛兵于12日夜临走时,

将马占山部下参谋长崔震宇带走了。叛兵一路抢劫,直到逊克、奇克一带。

三.对叛兵的处理

崔晨宇参谋长明智多谋,他经常跟叛兵谈心,讲解抗日、打击敌人和保卫祖国的重大意义。抗日是当前压倒一切的任务,背离这个去搞旁的活动,都是不正当的。经过十来天的宣传教育,说回黑河准备抗日,过去的事完全不绺。崔参谋长终于把叛兵说通了,又带回黑河,由黑河警备司令部整编。

不久,漠河、鸥浦、呼玛的一部分叛兵流窜在逊河一带与黑河残余叛兵会合。马占山为平息这次兵变,特派黑河警备司令、黑龙江步兵三旅旅长徐景德从海伦带去部队追剿,将叛兵全部打死在逊河山里。

4月3日,马占山以巡边安抚为名,带领亲信随从二百余名离开齐齐哈尔抗日,于4月7日傍晚重返黑河。马占山将军这一夜未能很好休息,要从各方面了解他出征后的大后方情况。黑河警备司令徐景德是马占山的义子,一夜未离身边。为了推卸自己对兵变的责任,把罪过统统归咎于崔参谋长一人身上。说什么崔参谋长把叛兵带回来,他未到司令部而先到家里……。

次日一早,崔去见马占山,一进屋,马占山即拿起手枪,对崔参谋长说:“你把军衣脱下来!毙了你!”崔立刻把军帽摘下来,跪在地上认错哀求。徐景德双手擎住马将军手中枪,也跪在地上给崔说情。这时,郎官普和警察局长一些人进屋了,马占山在激怒之下,听到郎官普的求情,乃命令地说:“留他这条命!送警察局押起来!谁也不准去看他!”崔参谋长就这样被押在警察局里了。

事后,一些人议论着,崔参谋长带叛兵回来先到家,这不对,但,他把叛兵带回来能说无功吗?而徐景德是亲身带队的人,对兵变就没有责任吗?所以,崔的部下和省政府头面人,物还是暗中去探崔参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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