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要结婚了,对象不是我

每读故事 2025-01-11 14:33:00

恋爱第四年,我发现了男友的钻戒购买记录。

我装作一无所知,等待惊喜。

可他要求婚的对象不是我。

是空降部门的主管。

“师傅,您今年肯定能升主任记者吧?

“师傅的人生真是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当当,让人羡慕。”

茶水间,几个实习记者正因为报道被打回,大倒苦水,说着说着小张就提到了我。

我大学毕业进入绿城日报实习,转眼就当了快五年记者,实习期的师傅叶远现在是我男友。

我们恋爱四年,还未公开,想着至少也要等订婚以后。

不然中途闹分手,单位同事都知道了岂不更尴尬?

按照我的人生规划,27岁前结婚,30岁前生子,争取35岁前当上高级记者。

我给叶远讲规划时,还曾因为他忙着校对新闻稿敷衍我,生过闷气。

现在都已烟消云散。

早上我在他西裤中发现了钻戒购买的凭证,又不着痕迹将它塞回去。

叶远这段时间早出晚归,都是为给我准备求婚惊喜。

我得好好配合,装作一无所知。

想到要当最美的新娘,我要提前做准备,比如头发、指甲护理,还有戒糖。

看着小张递来杯奶茶,正要拒绝,忽然注意到玻璃外并排走过一双人影。

是叶远和一个气质冷傲的陌生女人。

看方向,难道是总编的客人?

我没有多想,跟实习生又聊了两句,准备回去工作。

这时,有同事一脸八卦冲进来。

“大消息,咱报社即将空降一位主管,留学回来的,听说资历很硬。

“你们知道我和叶记者同所大学吧,新主管就是他大学时期的女朋友,很出名的校园情侣,我绝对没认错。”

等我久久反应过来,众人已经散去。

我看着面前空掉的杯子,只觉得嗓子被糖分刺激得干涩发痒。

当晚,叶远又没准时回家,甚至连条信息都没空回复。

看着总编朋友圈里,他和新主管坐在一块举杯言笑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什么,在家里四处翻找。

钻戒其实就安静躺在床头柜上层,丝毫没有惊喜的隐秘感。

我打开盒子,失神望着那枚远超叶远经济能力购买的钻戒,是我最喜欢的款式。

他节俭惯了,第一次有这么大手笔。

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会松松滑落,我又换在中指、另一只手。

直至眼泪和钻戒一起掉落在地板上,听着那清脆的声音,好似心脏已经摔得四分五裂。

原来叶远要求婚的对象,不是我。

总编见人事变动已经提前泄露,索性把新主管唐妍拉进工作群。

我复制同事的欢迎表情包,刚发出去,就被唐妍单独艾特感谢。

她一定知道我和叶远的关系。

如果有比恋爱四年的男友转头向前女友求婚更好笑的事,那大概就是他们一直藕断丝连,念念不忘。

趁叶远还没有回家,我打开电脑。

我曾使用他的网盘传输视频,电脑保存过密码,而他习惯把手机相册同步上传。

我浏览着最近几日的文件夹,每一张都有唐妍的身影。

叶远用采访、跟新闻的借口晚归时,去机场接了唐妍,帮她搬家具,还陪她重游校园。

同步最早的照片是七八年前,女生扎着高马尾走在前面,背在身后的手与一人紧紧相牵。

“想想,我最喜欢你扎马尾的样子,以后都扎给我看,好不好?”

四年前叶远温柔表白的话犹在我耳边回响。

一切的一切,都是谎言。

当我手背再次抹过眼角,没有泪了,看着桌上那枚戒指,只剩下酸楚与刺痛。

叶远是从大山里考出来的,他知道我是家中独女备受宠爱,这四年间也曾拼命跑新闻赚稿费,他许诺过会尽自己所能,给我更好的生活条件。

上个月纪念日,叶远还拉我去看钻戒,我虽然喜欢贵的那款,却只挑便宜的试戴。

我在店里听他一遍遍练习求婚,说着“嫁给我”时湿润了眼眶,恨不得戴着吊牌未摘的戒指,答应他。

甚至隐隐期盼着,他会忽然摘掉吊牌,变出一束玫瑰花,假戏真做。

后来叶远被通电话叫走,把我留在店员同情的目光里。

算算时间,正是唐妍回国那天。

我关掉电脑,将钻戒摆在床头柜上,弄乱的房间规整好,收拾东西回了家。

那晚,叶远没有发信息问过一句。

也许他根本没回家没发现,也许已经不在意我的去留。

翌日,我端着咖啡与他在报社走廊相遇,叶远看着我的头发,眸光有片刻停顿。

“宋想,怎么剪头发了?”

我扫了眼只及肩头,修剪利落的发尾,缓缓扬起唇角。

“腻了。”

唐妍空降成为我们的直属领导,一早通知开会,大家都到齐了,只有我站在门口无处可坐。

“师傅,您坐,我站着就行。”

小张是我带的实习记者,我也就不跟她客气。

“宋记者,你身为前辈更要以身作则,开会公然迟到,还要占新人座位。这不好吧?”

唐妍穿着干练的深紫套装,茶色大波浪衬托着五官攻击性十足,跟照片上的马尾女孩,已经判若两人。

我作为绿城日报快五年的老人,也最有可能在下一批升主任记者,总编都不曾这般苛言对待。

会议室里大家不约而同看向叶远。

众所周知,我们平日里关系最好,经常搭档做专题采访。

有次报社特邀采访嘉宾将我当服务员呼来喝去,也是叶远冒着被警告的风险出面,要求对方给予记者充分尊重。

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都等着有人能搓一搓唐妍的锐气。

但叶远不会为了我,下唐妍的面子。

他静坐着,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甚至没有抬头看过来一眼。

我摇摇头,站到角落,小张见状也拿着笔记本跟过来。

会议开始投屏后,我借助昏暗给叶远发信息。

【你跟唐妍是什么关系?】

【大学同学。】

【仅此而已吗?】

【先开会。】

叶远放下手机,专心望着前方,短短十分钟出神数次。

我知道他没在关注满屏枯燥的部门改革方案,而是在看唐妍。

我查过她的资料,和叶远同所知名大学新闻系毕业,先后在多家海外报社任职,还采访过某国前首相。

试问谁能拒绝前任强势归来,仍对自己念念不忘呢?

唐妍针对我不仅仅是下马威,她是想逼我离开部门,离开叶远。

会议末尾,唐妍双手交叉放于桌面,宣布今年报社记者晋升名额缩减为1名,需要在规定时间向她提交申请,上报审核。

持续近一个小时的会议,这还是叶远首次望向我,有挣扎、犹豫,最终都收敛于平静。

叶远去年家中变故,没有赶上主任记者提报,只得拖到今年。

现在,我和他从情人变成了竞争对手。

刚进绿城日报实习,我没有自己的信息获取渠道,做不出有价值的新闻。

常常被派去跟些无用的内容,或者在部门给前辈们打杂。

最严重的一次,有前辈没有校对稿件,导致报刊错印新闻事实,我被推出来背锅。

若非发现及时,只损失了数千份报纸,肯定要失去转正的资格。

同期实习生懂得明哲保身,我在报社孤立无援。

是刚转正一年的叶远,顶着压力将我带在身边,共同采访的内容,他只署我一人名字交上去。

因此我没有提前出局,还比同期更早转正。

叶远帮我却得罪了前辈,我们一起被发配到大山里采访,一路从火车、出租换乘三轮,又在目的地撞上放哨的村民。

在暴雨中奔逃时,我险些滑下山坡,叶远紧抓着我,自己却受了不轻的伤。

那次回去,我们的报道获得了省级新闻三等奖。

部门开庆功宴,喝到半醉时叶远偷偷拉我出去表白。

我们在盛夏晚风中,无人的街边,纵情拥吻。并对着月亮,对着流浪的云,对着彼此瞳孔中映照着的满心热烈的自己发誓,要一起晋升主任记者、高级记者,要携手站上国家新闻最高领奖台。

我真切感受到,叶远在那刻为我而生的悸动。

往后的日子里,我也心甘情愿为着共同的理想去奋斗,就算让我拿出部分业绩先保叶远晋升,没有任何问题。

我信他会像在暴雨中时,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我的手。

可现在叶远单独把我喊上天台,不是要问我为什么离开家,也没有解释那枚钻戒和唐妍的关系。

他点起支烟,目光随着白雾飘忽游离。

直至风向骤转,引得我呛咳,叶远才后知后觉熄灭了烟卷。

“我等了五年多,已经是同期最后晋升主任记者的人。

“论任职年限,业绩与成果,今年的名额都会给我。

“所以……想想,你把申请报告撤下吧。”

叶远说得对,他比我早进入报社一年,符合晋升主任记者的任职年限,他还获得过省级新闻采访三等奖两次,二等奖一次。

其中二等奖的题目是《钢筋水泥里的家》,这本是我和叶远合作的专题,但他因为母亲突发急病赶回老家,无法参与。

是我连续半个月在工地卖水,以最真实角度记录下烂尾楼里住着的追薪无果的建筑工、漂泊无依的乞人以及无奈断贷妻离子散的职员。

报道发出前,我收到无数威胁。

为了不影响到爸妈,我独自守着叶远租住的房子,那段时间窗户被砸碎两次,门锁坏了三次。

我整夜做着噩梦,几乎消耗掉全部精神力才挨到报刊、新媒体全线报道。

之后我大病一场,叶远回来在报社、医院两头跑。

肩膀旧伤发作让他疼白了脸,却每天坚持赶在落日消失前,推我到草坪上晒太阳。

记得有天他忽然拿出把吉他,披着夕阳余晖,唱着未知的民谣。

那声音一直延续进夜晚,星空隐匿了岁月,岁月被封存进我们紧握的手心。

后来我在报道上加了叶远的署名,我认为自己从不是一人奋斗。

回归报社后,听着那些同事议论,说我找到好师傅,跟着署名沾了光,我权当他们是羡慕。

叶远要找总编撤掉自己的署名,我却气他如此生分。

“想想,这明明是你自己完成的,我去跟他们说……”

“不用啦,我们还要分那么清楚吗?”

“以后,我绝对不再让想想受委屈。”

获奖后,是叶远鼓励我提前一年提报晋升,是他熬通宵帮我准备评审材料,也是他揽着我说:“我的想想,最出色了。”

可现在,劝我放弃的人也是他。

“想想,不要任性,如果你今年未通过评审,就得拖到后年。”

省里新闻职称评审一般不接受连续申报,除非有突出业绩,真亏叶远还能为我考虑到这一点。

肺部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一般,直到呼吸困难,我才缓缓放松紧闭的唇舌,轻扬下巴。

“既然论任职年限、新闻成果我都不如你,那我给叶记者陪跑一次又有何妨?

“反正——唐主管总会保你晋升,不是吗?”

走下天台时,每一步每一秒,我都在等叶远叫住我,只要他愿意解释,我会给我们之间最后一次机会。

天台上风声更大了,我站在楼梯口迟疑着转身,叶远趴在栏杆上,指尖只剩下火星明明灭灭。

【叶远,分手吧。】

我收起手机下楼,这次再也没有回头。

我照常给唐妍提交晋升报告,她十分意外。

“我以为宋记者不是意气用事的人。

“你该知道我既坐在这个位置,无论如何也会保叶远晋升。”

唐妍摊明她的态度,让我不由冷笑,反手将办公室的门推上。

“那我希望唐主管一直这么坦诚,而不是群发开会时间,却给我单独编辑一条,致使我迟到,耽误会议进程。

“还有,你离开太久了,叶远对你到底痴心不忘,还是意有所图,唐主管能分得清楚吗?”

唐妍细挑的眉毛肉眼可见紧缩起来,半晌她垂眸一笑,将笔电屏幕转向我。

满屏滚动的备婚日记,婚纱、敬酒服推荐,结婚流程……都是我在工位休息时,浏览过的。

我想到工作电脑会有监控,却难以相信唐妍会无聊到这个地步。

屏幕上滑过一件件雪白的婚纱,亮如尖刀,生生将我剖成两半,一半是愤怒,一半是恐慌。

那会儿光是看着坐在对面的叶远,我的思绪就能飞到露天草坪中,被所爱的人牵着手穿过气球与玫瑰,两道平行的线条穿过对戒,紧紧纠缠在一起。

每当叶远问我看着他偷笑什么,我都摇头假装无事发生。

闺蜜说男人不求婚,就是没爱到火候,我还不信,辩解称叶远是没准备好。

现在想想,那一刻心直口快后空落落的感觉,又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

此刻,我紧紧捏着颤抖的拳头,稍有松懈,只怕会忍不住将电脑推在地上。

唐妍从包里拿出口红补妆,深红的色彩,让她吐露出每一个字都那般咄咄逼人。

“宋记者最关注那款杨大师手工定制鱼尾婚纱?真巧,我也喜欢。”

杨大师手工定制婚纱,价格不菲,叶远讲实用性价比,一定不会同意。

所以我虽然喜欢,却从未想过在婚礼时能穿上它。

唐妍当着我的面打给叶远,开了免提,让叶远下班陪她试婚纱。说出金额后,他一秒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

她挂掉电话,脸上并无太多得意,浅露一丝怜悯足够讽刺。

“宋记者,同为女人我想给你一句劝告。

“不要固执,导致男人事业两手空。”

我挺直脊背从办公室出来,还是不争气红了眼眶。

转身时没注意,险些撞上人,是叶远。

“想、宋记者,你怎么……”

“走开!”

我用力撞开叶远,听到闷哼才想起他还有旧伤,匆匆抛下一句抱歉,在更多同事注意到前,逃离了现场。

唐妍暗含激将的劝告,让我强撑着没有撤回申请,我开始埋头赶新闻冲业绩。

绝不要当输的那个。

赶在评审出结果前,我接获小道消息,绿城某遗址疑要出土重量级文物,如果消息属实,这将是近十年来绿城考古的最大突破。

为抢到一手新闻,我昼夜守在遗址外,秋风卷动尘土,去时白净的衬衫已被染成黄褐色。

其他收到消息的同行,蹲了两天,便相继离开去报道时事新闻了。

哪有那么多重量级文物?就连遗址的安保都劝我不要白费时间。

可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不能放弃。

此时,我叼着火腿肠,正四处借热水泡面,忽听遗址内爆出惊呼。

我背着相机飞奔而去,短短几十米摔了两次,狼狈程度跟那刚出土的文物不相上下。

这期报道,突破绿城日报建社以来最大刊印数量,也给日渐下滑的纸媒打上一针强心剂。

此次报社庆功宴,我成为唯一的主角。

敬酒时,有不少报社高层隐晦表示,会在主任记者评审上,给予我更多关注。

这几乎变相在说,给我的晋升申请全开绿灯。

有人为叶远惋惜,说他被后浪拍在了沙滩上,他除了喝酒、夹菜,并无任何表示。

善于交际的同事趁机提议,让大家伙轮流去给新来的唐主管敬酒。

人去了一圈回来,只剩我在座位上怎么劝都不动。

有人撞见过我从唐妍办公室出来状态不对,想让叶远出面。

“新领导不好得罪。叶记者,你跟徒弟说话好使。”

叶远顿了顿,拿着酒瓶起身,给我倒了八分满,随即压低声音。

“宋想,你坐着不动,难道等唐主管来敬你吗?”

叶远不由分说将酒杯塞在我手中,推着我起来,站到唐妍面前。

“唐主管,宋记者是我带出来的徒弟,以后多多照顾。”

唐妍似笑非笑举起酒杯,同事包括总编的眼神,让人如芒在背。

我本想随意碰杯喝了走人,叶远却将我手臂压低三分,使杯沿刚好低于唐妍的,原本挺直的脊梁,也被迫弯曲。

“宋想不懂这些规矩,领导多包涵。”

辛辣入喉,都不如叶远这一句话伤人。

看到唐妍放在桌下的手,正勾着叶远的手指时,我在这多待不了一秒。

后半场,唐妍不计前嫌地带着我认识报社几大广告赞助商,劝我跟他们多喝几杯,能在报社内获得更多资源。

到时别说晋升主任记者,三十岁前升高级记者,也不是难事。

我不想被唐妍带着走,谁知道她前面会给我挖什么样的坑。

但酒桌上,身不由己,也再不像从前有叶远这个师傅帮忙挡酒了。

最后也不知喝了多少,时而因凉意坠落,时而因酒气漂浮,我很快就醉了。

醒来是熟悉的被褥,鼻尖萦绕着风铃草香气。

这里是叶远的住处。

掀开被子,身上除了一件宽松的衬衣,再无他物。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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