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初夏,粟裕将军在苏北地区的老对手,日寇独立第12混成旅团长南部襄吉苦于兵力不足,开始用“机动清乡”的战法对付新四军一师,“战神”的对策则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避开敌人机动主力转而“拔点”。是年6月3日,实在不堪骚扰的日军警备队终于被诱出据点,200多日伪军在斜桥战斗中被新四军第三旅第7团严昌荣部包围全歼,当场缴获九二式步兵炮一门,掷弹筒两具,三八大盖一堆。
这个南部襄吉少将就是在民国三十年(1941年)的泰州战斗中,割下黄埔六期抗日将军陈中柱头颅的那个日酋,当时还是个大佐联队长,与国军的作战方式不同,新四军的来无影去无踪让日军非常头疼,并且按照日军军律,丢失重武器是要受处分的,于是南部腆着脸亲自写信给新四军,以要求领回尸体的名义“顺便”提出请求,希望归还这门九二式步兵炮(两具掷弹筒没好意思提),还炮的待遇是:“而后贵我两军和睦共处”。
粟裕和严团长等干部哭笑不得,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尸体可以送还,步兵炮那可是没门。于是南部恼羞成怒,亲率一个大队的日军和一个团的伪军直接来抢,然而新四军早已料到日军会来报复提前转移了,日军在所过村镇的墙壁上刷标语隔空喊话:“新四军还我炮来,两具掷弹筒不要了”。老七团用“蘑菇战”带着日军兜了七天,南部终于精疲力尽收兵回营,连炮影都没见着。
九二步兵炮
日军的九二式步兵炮跟就九二式重机枪都定型于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是日本旧历的“神武2592年”,遂有此制式称号。这是一款专为侵略中国而设计的平曲两用的步兵炮,专门用于攻击坚固工事、轻重机枪火力点、轻型装甲车辆的武器,比国军装备的德式战防炮增加了曲射功能,70毫米口径,重量仅有216公斤,最大射程却可达2800米,可发射高爆榴弹、穿甲弹和烟幕弹等,是侵华日军战场表现较好的一款火炮,由于最低配置到步兵大队级,所以又称“大队炮”,标准的步兵大队编制有步兵炮小队,装备两门。
由于我军缺乏直瞄火炮,日伪军经常以碉堡和炮楼为依托负隅顽抗,而九二式步兵炮正是“碉堡杀手”,尤其是抵近射击,一炮一个准,碉堡和炮楼就成了日伪军的活棺材,也难怪日军对丢失一门炮反应如此强烈。民国三十年(1941年)初,八路军山东军区的部队在潘溪渡伏击歼灭日军一个中队,缴获一门九二式步兵炮,日军随即出动重兵意图抢回,自然也是铩羽而归。
而九二式步兵炮一旦落入我军手中,那就是妥妥的“重”武器,山东八路军后来甚至不用开炮,只要把那门九二式步兵炮摆出来,有些据点里的伪军就举旗投降,而且日伪军判断是否八路军或新四军主力部队的重要依据,就是有没有炮兵。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8月9日,新四军七团夜袭石港,用九二式步兵炮轰击大碉堡,配合火攻等战术,仅用一个半小时即解决战斗,全歼汪伪军一个团,缴获轻重机枪7挺,长短枪300余支,而且老七团居然无一伤亡,这个战例一方面证明伪军的战斗力真是不值一提,一方面说明直射步兵炮对付据点的威力,而在之前,新四军需要付出较大伤亡,也未必啃得动大量伪军据守的碉堡。
九二步兵炮
制约九二步兵炮持续发挥威力的是炮弹问题,由于我军尚无制造步兵炮炮弹的能力,一旦缴获的炮弹打光之后,火炮就成了没有用武之地的累赘,一般只好就地掩藏;华北八路军则将数门缴获之九二式步兵炮千里迢迢送回延安,成为延安炮校的教学器材。王近山将军在顺手牵羊伏击日军战地观摩团的“韩略村”之前,所部第16团领受的任务就是回援延安,顺便护送数门九二式步兵炮。
这种困难直到日本投降后我军挺进东北才得以缓解,出关部队搜寻到不少日军遗弃或埋藏的九二式步兵炮和炮弹,东北军工业的发展也使制造该型号炮弹成为可能,因此东北野战军装备了相当数量的该型火炮,在伴随步兵进行城市攻坚战斗时发挥了巨大作用,如今,新四军一师三旅7团缴获的那门九二步炮,静静地陈列在军事博物馆的东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