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英雄?好汉?或是恶人?其实读过《水浒传》原著的人都很难对武松做出准确的评价,因为施耐庵本就没打算将武松塑造成一个脸谱化的角色,他的形象是十分复杂的,他有英雄的一面,也偶尔会做出让人看不懂,乃至觉得不那么正义的事儿。
比如他有为民除害打死猛虎的英雄壮举,却也有在蜈蚣岭因为几句口角而杀了那无辜道童的恶行。
(武松、西门庆、潘金莲剧照)
不过最让人无法理解的,莫过于武松这人似乎对金钱不感兴趣,面对千两银子他无动于衷,可为何在杀大嫂潘金莲时要扒走对方的衣被?
或许你从来都没有读懂武松这个人。
一、打虎英雄
武松这个角色之所以有火出圈的名气,正是因为“打虎英雄”这个名号。
多数人可能不理解,不就是杀了一头老虎,这有什么值得吹嘘的?
其实咱不能以如今的眼光去看待打虎这件事,事实上即便是以如今的眼光,徒手打虎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是的,武松打虎值得吹嘘,正是因为“徒手”这二字,他与李逵手持兵器杀虎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打了虎,为民除害,就该得到相应的奖赏,那知县就有心奖赏他千贯银子,而你看他是怎么做的?
(武松打虎剧照)
原著道:“武松就厅前将打虎的本事,说了一遍。厅上厅下众多人等,都惊的呆了。知县就厅上赐了几杯酒,将出上户凑的赏赐钱一千贯,赏赐与武松。武松禀道:‘小人托赖相公的福荫,偶然侥幸,打死了这个大虫。非小人之能,如何敢受赏赐。小人闻知这众猎户因这个大虫受了相公责罚,何不就把这一千贯给散与众人去用?’知县道:‘既是如此,任从壮士。’武松就把这赏钱在厅上散与众人猎户。”
说来奇怪,武松其实不是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他也有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时候。
比如他在柴进府上就十分落魄,宋江只是接济了他十两银子,他就对宋江感激涕零,足见他也是个俗世之人,此时却格外大度,让人不解。
更让人不解的是他杀潘金莲时的细节动作。
二、怒杀嫂嫂
那潘金莲着实该杀,武大郎纵然是又矮又丑,但对潘金莲却是一片痴心,哪怕西门庆把武大郎踢伤了,武大郎也只求潘金莲好生照顾他,只要潘金莲照做,他便承诺不将此事说给武松听。
但即便如此,潘金莲还是对丈夫下了毒手,也不怪武松要将她剖心割首了。
不过这里有个细节,武松是扯了衣衫,甚至还拿走了她的被子。
(潘金莲、武松剧照)
书中只道:“武松道:‘哥哥灵魂不远,兄弟武二与你报仇雪恨!’叫土兵把纸钱点着。那妇人见头势不好,却待要叫,被武松脑揪倒来,两只脚踏住他两只胳膊,扯开胸脯衣裳。说时迟,那时快,把尖刀去胸前只一剜,口里衔着刀,双手斡开胸脯,取出心肝五脏,供养在灵前。肐查一刀,便割下那妇人头来,血流满地。四家邻舍,吃了一惊,都掩了脸。见他凶了,又不敢动,只得随顺他。武松叫土兵去楼上取下一床被来,把妇人头包了,揩了刀,插在鞘里。”
如果说拿走被单是为了包着头颅,那扯衣衫又是什么意思?
其实类似的情节也发生在杨雄杀潘巧云的时候,只是杨雄的目的更明确一些,他就是为了拿走潘巧云的财物。
(武松杀嫂剧照)
你且看原著描述:“杨雄向前,把刀先挖出舌头,一刀便割了,且教那妇人叫不的……一刀从心窝里直割到小肚子上,取出心肝五脏,挂在松树上。杨雄又将这妇人七事件分开了,却将头面衣服都拴在包裹里了。”
你看,那潘巧云的衣裳和饰物想必都值点钱,杨雄才会将那些东西一并拿走。
但很明显,武松不求财,却也这么做,就值得玩味了。
三、缜密的心思
不过多数人可能忽略了武松与杨雄的本质区别,那就是杨雄杀了潘巧云之后,他是铁了心要落草的,他可没打算主动投案。
而武松不同,他杀了潘金莲和西门庆,夺了东西之后,便跑去自首了。
如此一来,武松的动机就不难分析了,他“杀了人”已是事实,同时他又有心接受官府的惩罚,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为自己减轻刑罚。
那他该怎么做?
很简单,拿东西,一来制造“斗杀”的假象,二来也可以让官府认定他是“求财”。
这些都可以让他的量刑得以减轻。
(西门庆剧照)
比如《宋建隆详定刑统 宋刑统》·卷二十三斗讼律中的就有记载,斗杀和直接杀人的量刑有本质区别:“诸斗殴而误杀伤旁人者以斗杀伤论至死者,减一等,若以故僵仆而致死伤者,以戏杀伤论即误杀伤助己者各减二等。【疏】诸斗殴而误杀伤旁人者,以斗杀伤论至死者减一等。【议曰】斗殴而误杀伤旁人者,假如甲共乙斗甲用刃杖欲击乙误中于丙或死或伤者,以斗杀伤论不从过失者,以其元有害心故各依斗法至死者减一等流三千里。”
你看,武松这看似“多余”的举动,其实就为他争取了不少利益,他是逃过了死罪。
你看,这就是真实的武松,他有英雄的一面,有残忍的一面,有莽撞的一面,也有心思缜密的一面。
施耐庵将武松这个角色给写活了,武二爷能火出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