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南嘴上说不想女人,可内心里毕竟春欲难捺,他毕竟是个发育正常的男人,不消说,戴笠手下的漂亮女学生对他有极大的诱惑力。1937年春,胡宗南带着一饱眼福的目的去杭州戴笠的别墅。
那天,胡宗南穿的是便衣布鞋,所以,他悄没声地穿过戴签幽静的小院,来到会客厅门口——门虚掩着,隐约传来戴签和一个年轻女郎的调笑声:
“别这样,别!霞翟会撞出来看见的……”女的在挣扎着。
“别怕,霞翟在洗头……她看见也不要紧,自己人……”
胡宗南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个雨农兄,他干起情报工作不要命,追起女人来也不要命。为了避免出现尴尬的局面,他故意咳嗽了两声,才推门进去。即使这样,他推开门时还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僵立在门口。因为他看到,戴笠正把他的英文秘书余淑恒女士抱在怀里……因为卧室间有人放水在冲洗什么,所以胡宗南的咳嗽声里边听不到。胡宗南见状,慌忙退出门来,平静一下,才拼命喊了两声:
“雨农!戴雨农!”
听到里边慌乱声过后,他才推门走进会客厅。这时,两个人已经分开,戴笠笑容满面、满不在乎地招呼胡宗南说:
“啊呀,琴斋兄到了!有失远迎!”说着,拉他坐在沙发上。
余淑恒还在慌乱地整理着胸前衣服,斜了戴笠一眼,微带一种不满和尴尬,涨红着脸,朝卧室走去。
“泡两杯'龙井’来!”戴笠向外喊道。
过了片刻,一位女郎一手提着保温瓶,一手抓着两只已放好茶叶的玻璃杯,象一片云似地从房间里飘了出来。看上去,她比余淑恒还要年轻,白皙细嫩的圆脸上,闪烁着一对亮晶晶的眼睛,一头湿漉漉的、乌黑发亮的浓发,披垂在肩头——看上去是刚刚洗好,腰里紧束着军官皮带,军服下摆拖至胯股。她出来了,似乎并没有看谁,但谁都觉得她在对自己微笑。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她叫叶霞翟,是杭州警官特训班的一枝花。本名叫霞弟,弟字俗气,我帮她改了一个名字。霞妹,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胡军长,胡宗南先生。”
叶霞翟抬起长长的睫毛,和胡宗南的目光接触在一起。胡宗南感到心头猛地一震:她的眼睛是那么清亮,流露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天真与宁静。她看了看胡宗南,然后嫣然一笑:
“胡军长,你的名字好响啊!”
叶霞翟说着,一扬眉,带着几分尊敬。“戴老师见到我们,没有一次不提起你。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那当然。”戴笠说,“我们俩是患难与共的弟兄,比亲兄弟还亲!他指挥打仗,我提供情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岂敢要你老兄提供情报!你是给校长提供情报,是蒋校长的大红人呀!”胡宗南笑着说。
“我看你们彼此彼此,都是委员长的红人。”叶霞翟说着,放下保温瓶,又看了一眼胡宗南,说了句:“你们谈吧!”识趣而退。
胡宗南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那苗条的身段,那柔若无骨的腰肢,那微微鼓凸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去看一个女人,可当回头看戴笠时,发现戴笠正用一种火热的目光,紧盯着对方那两片臀部。
胡宗南不由自主地蹙了一下眉头,第一次从内心深处涌起了几分对戴笠的不满。
“怎么样?是一枝花吧?”戴笠打断了胡宗南的沉思。
“确实是一枝花,一枝带露的花。你老兄可得好好待她。”
“放心。我放在嘴里怕她化了,捏在手里怕她碎了。你老兄岁数也不小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女人?”
胡宗南心里突然一动,心想:叶霞翟太纯情,她,恐怕还无法知道这位雨农兄追逐女人的那份心劲,那种无聊和不负责任的游戏态度。他那股心劲和态度,会把你从内心到外表全都给毁了的。兴许我应该把她从雨农身边拉出来……可这样,是要冒犯眼前这位老兄的,值吗?……
“算了,雨农。我现在的心思是在沙场上。”
“你啊,你琴斋真不懂得什么叫男人,什么叫军人?拿破仑有句名言你知道吗?男人的事业是在马背上和女人的胸上。”
戴笠一本正经地说。
“你不 玩女人是好事,但总不能一辈子打光棍吧?在当今世界上,你要真正找一位可心的女人,漂亮、温顺、聪明、大度……集许多美德于一身,不容易呀!有的女子漂亮,但轻浮;有的女子温顺,但愚笨;有的女子聪明,但心胸狭窄,真正象叶霞翟这样的女子太少了。”
这话似乎打动了胡宗南的心。这么说,雨农虽然在金粉世界鬼混,并没有沉溺于酒色而失了看人的标准。他便打趣地说:
“所以我看得出,你对小叶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什么特殊感情?她是我的学生,我只不过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罢了。”
这是瞎话,漂亮的女学生,戴笠哪里会放过,说不定是戴笠第几个情 妇了,胡宗南暗暗佩服戴笠,雨农今生今世功名色财什么都得到了。
叶霞翟很会体贴人。当后来余淑恒把戴签叫到房间,悄悄谈什么机密话时,她又笑容可掬地飘了出来,问道,
“胡军长这一阵子都呆在什么地方?”
胡宗南又看到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仿佛盛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那对晶莹闪亮的眸子,象水浸着的一对黑宝石。生命真是十分奇妙,竟能造出如此美丽的眼睛。为了让这双眼不失望,他愿意回答她提出的一切问题。他请叶霞翟坐下,如实地跟她谈了部队在河南、徐州的一些情况。
谈了好一会,他才发现叶霞翟仍旧站着,忙说:
“你坐下呀,站着不累吗?”
叶霞翟又闪动着那双清亮醉人的眼睛,羞怯地笑了笑,坐下了。
“听说你是松阴县人?”胡宗南问她。
“是的。不过,我从杭州警官特训班毕业后,戴老师帮我在上海找到了一套房子,把我妈也迁到上海来了。”
“听说你是学生,怎么想到要报考杭州警官特训班呢?”
“都怪我阿爸不好,硬逼我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他娶过两个女人,都被他折磨死了……”
叶霞翟谈及此事还有点不好意思,蓦然间又停下了话头。
“别不好意思。”胡宗南象对待老朋友似地说,“虽然我们是初次见面,其实雨农兄一见面就和我谈起你,也算是老相识了。另外,可能你也知道父母作主,包办婚姻,我也深受其害。”
“噢,对了!”叶霞翟果然活跃起来。她用胳膊碰了一下胡宗南的肩头,说:
“戴老师是说过,你结过婚,但只和对方生活了三天。”
“是的。”胡宗南愤然地说:“婚前我们没见过面,婚后我才发现,她不是女人,而是一颗无坐力炮弹,又矮又粗又丑。”
叶霞翟“噗哧”一声笑了,笑得圆脸嫣红如醉,格外动人。
“你别笑,真的,我不丑化她,她还吸水 烟,牙齿全熏黑了。
“那……你也是因为婚恋问题伤了心,而出来投考黄埔军校的吧?”
“是的!当然,也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我们的命运差不多。’
叶霞翟不禁脱口而出。她仿佛把胡宗南当成了知心朋友,问道;
“你到部队后,那女的怎么办?”
“她已经死了。在我家没呆几年就病死了。”
“也怪可怜的。”叶霞翟叹息了一声。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谈得很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