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谭故事︱杜家求子

星海月浅浅 2024-08-10 20:29:06

文/星海月浅浅原创

01虎皮送子

苏小玉和杜大牛成亲多年,一直没有生养孩子。杜十娘是她婆婆,早已对她十分不满。

杜十娘常撺掇杜大牛纳妾,幸好杜大牛对苏小玉一心一意。杜十娘奈何不了这对小夫妻,便总在言语上逼迫苏小玉,让苏小玉苦不堪言。

有一天,杜十娘休暇回家,让杜大牛上山去找老虎,说是将老虎皮挂在身上,就可开枝散叶,儿孙满堂。

“阿娘,此事不靠谱,从没听说过这等事。”

老虎是山中大王,凶猛无比,别说老虎皮,老虎毛都很难拔一根。苏小玉十分不赞同让杜大牛去冒险。

“怎么不靠谱,张家老夫人就是把老虎皮带在身上,才得以四世同堂。”

杜十娘最近去大户人家那里当厨娘,时间长了,就听嬷嬷们讨论老虎皮的事。

张老夫人当年与张老爷子成亲,也是几年无所出。

某一天,张老爷子上山打猎,归来时看到一块被吃剩的虎肉,肉早已发臭。奇怪的是,连着腐肉的那块虎皮,竟然还油光发亮。

张老爷子把虎皮洗干净,带回家中。张老夫人见到虎皮,十分喜爱,就向张老爷子讨来,做了一个小荷包,天天放在身上。

没多久,张老夫人传出喜讯,九个月后,就生了一个大胖儿子。之后接二连三,张老夫人一生中生了六个儿子,三个女儿。

张老夫人认为,那块虎皮给她带来好运,让她子孙满堂。六十多岁,四世同堂,其乐融融。

杜十娘自从知道此事,便起了心思。她暗中观察过张老夫人的虎皮荷包,也许年代久远,虎纹已经有点褪色,张老夫人宝贝得很,想来应该不假。

“大牛,你也要为杜家香火想想,让你纳妾,你不同意。抱着不会下蛋的老母鸡,你对得起杜家列祖列宗吗?”杜十娘抹着眼泪说。

苏小玉沉着脸,她是不能生,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杜大牛去冒险。

“阿娘,老虎有多凶猛,你不是不知道。再说这事太荒谬,我不同意让大牛去冒险。”

“你不同意?你不同意为什么占着正室的位置,还不许大牛纳妾。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大牛要是纳妾,说不定我孙子都能跑能跳了。”

苏小玉无奈,纳妾的事,她劝过杜大牛,可杜大牛就是倔,坚决不同意。

就算杜大牛多次说过,是他不想纳妾,杜十娘就是不相信,一直认为是苏小玉不许。

其实杜大牛重承诺,也心疼苏小玉。

苏小玉家里条件不错,杜大牛家却家徒四壁,杜大牛也不知怎的,竟然看上苏小玉,经常出现在苏小玉身边,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杜大牛年少时就说,以后只有一妻,苏小玉才死心塌地跟着他。当初苏小玉为了嫁给他,还差点和娘家闹翻了。

“阿娘,别说了,我去山里找找。”杜大牛摸着头,无奈道。

杜大牛知道,要是不顺着杜十娘,接下来,杜十娘会时时刻刻针对苏小玉,难过的就是苏小玉了。

02苏小玉进山

杜大牛倔得很,决定的事,十头牛拉不回。苏小玉只能为他准备周全一些。

张家镇背靠一条大山脉,从有人在此定居起,这条山脉早已存在,人们曾以狩猎为生。后来,临近的山上动物越来越少,镇上的居民就在周围开垦荒地,种田为生。

杜大牛家地少,他帮苏小玉干一些沉重的活,平常也是上山打猎的。山上动物少了,但偶尔也会传出有猛兽的消息。这些年上山,杜大牛也只见过一次猛虎,那一次见了,他转身就跑。

苏小玉一早送杜大牛出门,不放心地叮嘱道:“遇到猛虎,能打就打,不能打就逃,知道吗?子嗣之事,在天意,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哼,还有什么办法,肉都送到嘴边,还有不吃的。”杜大娘冷嘲一声。

杜大娘说的是一年前的事,她为了杜家子嗣,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杜十娘给儿子下狼虎之药,找了一个身体强壮的女子,送入儿子房中,想要成就好事。没想到杜大牛硬生生憋住,宁愿伤害自己保持清醒,也要等苏小玉回来。

“大牛,你别怪娘心狠。要怪,就怪你媳妇肚子不争气,娘家也不得力。你要是愿意,纳一个妾回来,娘更高兴。”

杜十娘明里暗里,都是苏小玉的错。不仅不能生,娘家还不帮衬。

苏小玉娘家富裕,可她是庶出,还嫁了穷小子,爹娘对此意见很大,没有断绝关系,已经仁至义尽。

这种话,苏小玉听得多了,早已麻木。她温婉地给杜大牛理了理衣襟,再次叮咛小心为上。

杜大牛告别二人,背着行囊,往山里走去。

平常进山打猎,杜大牛最多去两天,两天一定回来,帮苏小玉分担农活。这一次进山,杜大牛三天还没回来。

苏小玉又等了一天,人还没回来,她担心得寝食难安,决定亲自进山找人。

冬季农活少,苏小玉也会跟着杜大牛进山,对山里并不陌生。但杜大牛怕苏小玉辛苦,通常只在外围转悠,当天来回。

苏小玉背着收拾好的行囊,关了门,准备进山,杜十娘回来了。

“你去哪?”

“阿娘,大牛进山,现在还没回,我去找他。”

“还没回?”杜十娘惊讶。

杜大牛身强力壮,每次进山,收获颇丰,在杜十娘眼里,儿子是战无不胜的。

“你自己去找他,可别回不来了。”

苏小玉神色坚定,她铁了心要进山的。

杜十娘也只是随便说一句,提醒一下,免得杜大牛回来,媳妇丢了,要怪她。她巴不得苏小玉回不来。

看着苏小玉的背影,杜大娘呸了一声,心想:“果然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女儿,不知天高地厚。”

杜十娘是特意告了半天假回来的,本想如果杜大牛拿了虎皮回来,她要亲自做一个与张老太太一样的荷包,让苏小玉天天佩戴身上。

见没事,她往床上一躺,呼呼大睡。

03奇怪的小兽

苏小玉走到山脚下,看着眼前不高的山峰,她知道,这里绝不简单。

这条山脉叫杻阳山,范围很广,树木繁茂,从远处看,山峰连绵起伏,峰峦叠嶂。

先辈们来到此地,在山脚修建房屋,以狩猎为生。有人在山里发现过赤金,悄悄地把金挖走,成了暴发户。人们知道后,都进山找金矿,可惜少有能找到。

也许金矿早已被人挖完,人们就安分下来,继续狩猎。至今还有人抱着侥幸心,一边狩猎,一边找金矿。

苏小玉背着包袱,腰间挂着一把长刀,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慢慢往山里走。她不知道杜大牛到底在哪个方向,只能沿着以前走过的路,一边走,一边大喊杜大牛,希望他能够听到。

杜大牛跟她说过,这次进山,先往东走,去三天就回。苏小玉喊了大半天,都没有人回应。

越往前走,越陌生,苏小玉心里有点忐忑。尤其是下午太阳西斜,这边背光,一下子就阴了下来。

她停在一个小坡上,拿出一个煎饼,就着水,大口大口吞咽。为了尽快找到杜大牛,她很少停下休息。

正当此时,身后的树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苏小玉吓了一跳,把煎饼塞回包袱里,背起来,拿起长刀,警惕地看着树丛。

“大牛?大牛?”苏小玉朝树丛那边大喊。

杜大牛带苏小玉进入山林,教她很多防范技能,偶尔还会躲起来,故意吓唬她。

树丛里没了动静,苏小玉慢慢往那边靠近,轻轻地拨开树丛。

树丛下的腐叶中,有一只小兽躺在地上。它抬起头,瞪着浑圆的双眼,亮晶晶的。

苏小玉不认识这种小兽,它看起来像马,可是比小马要小多了,头和身子都是白色,尾巴红色。

小兽也看到了苏小玉,朝她龇牙咧嘴。

苏小玉仔细看,发现小兽受伤了,两条后腿瘫软在地上,伤口发白,一看就是受伤已久的。

苏小玉喜欢动物,就连家禽,时间长了,养出感情,她就舍不得宰来吃。杜十娘为此没少骂她做作。

苏小玉身子探进去,想把小兽抱出来。刚开始,小兽很排斥她的靠近,奶凶奶凶的,朝她吼叫。但它的声音清浅悦耳,一点都不吓人。

小兽两条后退都受伤,跑不了,想退,又被树丛挡住。

“小宝,乖啊,别怕。”

苏小玉很耐心地安抚它,小心地摸摸它的头,跟它说话,慢慢让它熟悉自己的气味,接受她的存在。

没多久,也许是感受到苏小玉的善意,小兽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排斥苏小玉的靠近。

苏小玉小心地将小兽抱出来,她身上带了金疮药,小心地给小兽处理好伤口,天色已渐暗。

小兽两腿受伤,留下它,就是待宰羔羊。苏小玉发愁地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小兽一起带走。

04惊见野狼

苏小玉到处寻找,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一个山洞,看起来是以前狩猎的人常来的,还挺干净。

在山洞里生了火,苏小玉才拿出包袱里的干粮。可是小兽吃什么?她犯难了。刚才只顾着找夜宿的地方,根本没想到要给小兽找吃的。

白天在路上遇见一些野果,苏小玉顺手就采摘了一些。她把野果递到小兽跟前,没想到小兽闻了闻,张口吃了。

见此,苏小玉松了一口气,把野果都放在小兽面前。

苏小玉拿出一块吃过的煎饼,一边吃,一边想明天该怎么办。

她没想过如果一直找不到杜大牛,应该怎么办。

她只想找到杜大牛,告诉他别再找老虎了,她也不想要虎皮。如果阿娘还是想要孙子,杜大牛也想圆了阿娘的心愿,要不就纳一房妾室,要不他们和离好了。她不想因为自己,害死杜大牛。

夜深人静,小兽已经趴着睡着了,苏小玉不敢睡。她第一次在山里过夜,还是独自一人,心里莫名地惶恐,根本不敢闭上眼。

木柴已经不多,火光越来越暗淡。苏小玉挨着小兽,感受到它的体温,莫名地少了几分孤单,多了几分安全感。

突然,洞口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苏小玉在外面放了一些树枝遮挡,一定是有东西靠近。她把小兽摇醒,站起来拿起长刀,警惕地看着洞口。

苏小玉心里惶恐不安,外面是什么东西?

没一会,苏小玉便知道答案了,一只野狼,一双冷酷的眼睛垂涎地看着她。

苏小玉脑中一片空白,竟然遇到野狼了,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她的脑子糊成一片,眼睁睁看着野狼像王者一样,一步步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上,沉沉的。

苏小玉想,今天晚上她死定了,她再也见不到杜大牛,还连累小兽跟她一起死。

想到小兽,她突然就想努力搏一搏。就算死,也要拉着野狼垫背,这样小兽还有一线生机。

苏小玉曾经是千金小姐,嫁给杜大牛之后,一起上山下田,多年来,也练就了一身力气,否则她也没有勇气独自进山。

看着越来越近的野狼,苏小玉把长刀横在身前,准备来个奋力一击。

身后,小兽突然发出呜呜的叫声。

苏小玉不敢分神,死死盯着野狼,又担心小兽出什么问题,很是纠结。

没想到野狼突然停下,还坐了下来,耳朵轻抖,好像在认真听什么,眼神都温和了。

苏小玉惊讶地看着野狼,它不会在听小兽的叫喊声吧?

小兽的叫声很好听,像唱歌儿一样,刚见到小兽时,她就听过,野狼竟然也觉得好听吗?

时间渐渐流逝,火光准备熄灭,小兽终于不叫了。野狼突然站起来,把苏小玉吓了一跳,下意识举起长刀。野狼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看到野狼离去,又竖起耳朵听了很久,再也没有动静,苏小玉才感到安心。她抱起小兽,摸摸它的头,赞叹道:“小宝,你真厉害啊!”

这一夜,总算平安度过。

05找到杜大牛

次日一大早,苏小玉给小兽喂了一些野果,一人一兽吃完早饭,才开始上路。

苏小玉要抱着小兽走,比昨天更费劲,走走停停,半天也没走多远。

午后,苏小玉找一块空地休息。她有点沮丧,大半天又过去,也许今天也是白费心机的。她不由得想,会不会两人走的方向不对。

“大牛,你在哪里啊?”她突然举起两手放在嘴边,用尽力气大声喊,想要把内心的烦闷都叫出来。

声音在山间回荡,久久不消,小兽都抬眸看她一眼。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有了回应,远远的,传来大牛的声音。

“小玉,我在山坑里!”

苏小玉愣愣地瞪着眼,难以置信,一度以为是幻听。直到又一声叫喊传来,她才惊喜地笑起来。

“大牛,真的是你?”

“小玉,是我……”

两人就这样大喊传音,苏小玉循声找去,最后在一个深坑里找到杜大牛。

深坑十多尺高,十分陡峭,刀削一般,毫无落脚点,难以攀爬。

杜大牛也是倒霉,他本来打算休息一晚,就往回赶。半夜醒来出来解手,不知怎的,就掉到这个坑里,幸好他反应快,没受什么伤,可是就是没法爬上去。

坑里没有食物,苏小玉先把自己的干粮丢到坑里,让杜大牛填饱肚子,又从自己和杜大牛包袱里找出长绳。将长绳一头绑在大石上,另一头落到坑里,杜大牛借助绳子,终于爬了上来。

“大牛,你吓死我了。”

杜大牛一上来,苏小玉就抱着他痛哭。

没见到杜大牛之前,她凭着一股劲找来,不敢流泪,生怕自己泄了气。镇上的女子也会进山,可她们多是结伴同行,也只在外围转悠,哪里敢深入。

“小玉,对不起,叫你担心了。”杜大牛抱着她,百感交集。

他一直等人路过这边,隔一段时间就喊一声,希望有人来救他。没想到出现的,竟然是自己妻子,他高兴的同时,更加心痛。

“我们不找老虎了好不好?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好好好,都依你。”

杜大牛安抚好苏小玉,准备背着苏小玉往回赶,这才发现苏小玉还带着一只受伤的小兽。他看了又看,不认识,相似的都没听说过。

苏小玉不放心小兽独自留在山上,征求了杜大牛的意见,把小兽带回家养伤,等伤好了,再送它回山里。

多了一只小兽,小兽还不给杜大牛抱,也不愿靠近杜大牛,两人无奈,只能慢慢往回赶。

回到家,已是两天后。

苏小玉把院子收拾得很干净,还在院子里种了花草。

小兽在家待了两天,已经可以慢慢行走。它喜欢院子里的花草,经常在院子里转悠。

这天清晨,苏小玉和杜大牛刚吃完早饭,突然听到开门声。还没来得及查看,就听到一声惨叫和咒骂声:“什么东西?”

06再逼纳妾

苏小玉和杜大牛赶紧出去,原来是杜十娘回来了。杜十娘跌坐在地上,小兽站在门内,朝她龇牙咧嘴。

其实小兽长得可爱,声音甜美,凶起来也不是很可怕。

“小宝,别叫。”

苏小玉赶紧过去,把小兽抱起来,杜大牛也赶紧把杜十娘扶起来。

“阿娘,你没事吧。”

杜十娘甩开杜大牛的手,双眼恶狠狠地瞪着苏小玉怀里的小兽,伸手指着它问:“这是什么东西?”

“阿娘,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野兽。”

杜大牛见到邻居开门张望,赶紧扶着杜十娘道:“阿娘,我们屋里说,邻里看着呢。”

杜十娘也好面子,她转头看了看四周,见真的有人看着,僵着脸笑了笑,转头赶紧往家里走。

回到屋里,杜十娘怒火已经降下来,终于想起正事。

“老虎打到了吗?”

苏小玉抱着小兽,低着头没说话。

杜大牛实话实话道:“阿娘,这些年少有人遇到过老虎,遇到了都不一定打得过。何况我进山不小心掉到深坑里,还好小玉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你没仔细找,当然遇不到。杻阳山那么大,你再往里走走。你平常去两天就回来,别人一去就是好几天。”杜十娘建议道。

杜十娘眼神瞟向苏小玉,显然又怪罪到她身上了。

“阿娘,以后不找老虎了。”

一听这话,杜十娘马上炸了。

“不找?不找哪来的虎皮?你不想要儿子了?”

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生疼,就连小兽都想发怒呲牙,被苏小玉安抚住。

杜大牛站在苏小玉跟前,承受着杜十娘的怒火。

“阿娘,我,我无所谓。”

“你无所谓?你对得起你爹吗?你想让杜家断子绝孙吗?”

“阿娘,大哥已经有三个儿子,咱家香火断不了。”

“别跟我提那个孽子,他不是我儿子。”

杜家大儿子杜大憨喜欢上一个年轻的寡妇,对方还带着一个儿子。杜十娘坚决反对儿子娶一个寡妇。没想到杜大憨也很坚决,杜十娘不同意,那他就直接住到寡妇家去。

当时杜十娘找上门去闹,骂那寡妇是狐狸精,勾引她儿子,骂得周围邻居人尽皆知。

她还威胁杜大憨,不跟她回家,以后这辈子也别回来。杜大憨从此也真的不再踏进家门一步。

每次提起杜大憨,杜十娘更是火冒三丈。她早年把大部分的心血都放在杜大憨身上,结果杜大憨在婚姻大事上却忤逆她,家都不要了。

在她心里,杜大憨就是白眼狼。

“我要你生的儿子,你媳妇生不出来,那就找个妾。”杜十娘眼睛一转,再次提起纳妾的事。

杜大牛抿嘴不语,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刻的杜大牛才知道,自己大哥有多么无奈。

杜大憨可以说是被亲娘逼走的。但他并没有忘记生养之恩,家里有五个孩子要养,每年年节前,还偷偷找到杜大牛,让杜大牛把银子交给杜十娘。

兄弟俩说好了,只说是儿子孝敬她的,就是怕杜十娘拒绝。

“阿娘,儿子不会纳妾的。你想要孙子,我和大哥商量,让他过继狗蛋给我。”

“狗屁!你能生,为什么要别人家的儿子?”杜十娘简直要气疯了。

“阿娘,你今天是休暇回来的吗?”苏小玉突然问。

这一句话,终于结束这场争吵。

杜十娘清晨出门要给张家采购东西的,她提前出门,就是为了回家看看儿子回来了没有,结果生了一肚子火离开。

看见杜十娘离去,两人齐齐松一口气。

07怀上孩子了?

自从上次争吵之后,杜十娘看苏小玉更不顺眼,连跟她打招呼都不应。

苏小玉无奈,也万幸杜十娘在家的时间不多,不然日子就难过了。

两个月过去,小兽早已经恢复,整天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小兽不喜欢外人,有人来了就躲起来。

傍晚苏小玉夫妇二人从田里劳作回来,一起在厨房做晚膳。杜大牛只让她帮忙摘菜,看一下火,火小了,就加一块木柴,其他都不许沾手。

厨房很小,两人在里面已经有点挤,小兽也要跟进来,贴在苏小玉身边。苏小玉一边看火,一边摸着小兽。

“诶!大牛,你看小宝的毛色是不是变了。”

“有吗?被熏黑了吧。”

小兽的毛发并不长,滑溜溜的,苏小玉再看了看,也许是吧。

又是几天过去,苏小玉突然在地里晕倒,幸好杜大牛和她一起去的,赶紧将她送去医馆。

杜大牛慌里慌张地走进医馆,大声嚷着救命。

大夫还以为人命关天,赶紧查看,诊脉,皱起眉头,点头微笑,收回手。

“大夫,小玉怎么样?”

“大牛,恭喜你啊,终于要当爹了。”

杜家人生病了都来这家医馆,和这里的大夫伙计都熟。杜大牛两人多年没有孩子,还找大夫看过,服过药,终究还是没有效果。

杜大牛听了大夫的话,愣住了。

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膀,“高兴傻了吧,以后好好照顾小玉,别让她干粗重活,多注意休息。”

杜大牛也不知自己怎么回到家的,他就坐在床边,直愣愣地看着苏小玉的肚子。

“大牛,你怎么啦?”

苏小玉醒来一会了,杜大牛竟然毫无知觉。

“小玉,你醒来了,渴吗?饿吗?对对,我还没给你做饭,我去做饭,我得赶紧做饭。”

杜大牛匆匆忙忙去做饭,走出房间时,还被绊了一下,让苏小玉丈二摸不着头脑。

她准备下床时,杜大牛突然兴匆匆地跑回来,大喊道:“小玉,小玉,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杜大牛那高兴的傻样,可以看出他一直很想要孩子。

苏小玉闻言,心中一痛,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没想到,大牛终究听了阿娘的话,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自己竟然毫无知觉。

杜十娘曾说,不纳妾也行,让别的女人给杜大牛生个儿子,抱回家认苏小玉娘亲也行。反正只要是她的孙子,孩子娘是谁不重要。

“小玉,你别哭啊!我们有孩子了,应该高兴才对,别哭。”杜大牛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眼泪。

苏小玉打开他的手,往床上一躺,面向床里,不想理他。

杜大牛挠了挠头,不知所措。

听说有孕的女人都会无理取闹,杜大牛安慰道:“小玉,你别哭啊,你怀了孩子,大夫说要好好休息,我,我去给你做饭了。”

还没走出房门,苏小玉倏然坐起来,把杜大牛喊住。

“大牛,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去给你做饭?”

“不是!”

“你好好休息!”

“不是,不是,你说我有孩子了?是我肚子里有孩子了?”

“对啊,小玉,你高兴傻啦?”

“可,可我不是不能生吗?”

08小兽异变

苏小玉无奈极了,问杜大牛,什么都不知道。

杜大牛听大夫说他要当爹,当时直接惊呆了,根本没仔细询问过。

两人吃了点东西,又去了医馆一趟,就怕大夫诊错脉,搞错了,白高兴一场。

大夫好脾气地又给小玉诊断一次,没错,就是怀上孩子了。

两人高兴地回家,心里终于踏实了。一打开院门,小兽已经过来迎接,高兴地绕着她转,哼哼唧唧的声音,像给她唱歌儿。

“小宝,你要当姐姐啦!”小玉摸着它的毛道。

小玉摸着摸着,终于觉察出异样。

“大牛,你,你过来看看。”

杜大牛关了门,走过来问:“怎么啦?”

“你看小兽身子上的毛,是不是变色了?”

两人前后左右,从各个角度看了又看,终于发现小兽的身子长斑纹了。他们心情凝重地盯着小兽身上淡淡的斑纹,神色复杂。

“大牛,你觉得像不像虎纹?”

杜大牛沉默片刻,才道:“像!”

“它是不是会越长越明显?”

“应该是。”

“之前一直是白色的,难道腿伤好了,它开始长大,就会长斑纹?”

两人至今都不知道小兽是什么品种,纯白色的,像马又不是马。

原来有一条红尾巴,已经挺引人注目的。带小兽出去一次,苏小玉再也不让它出门,就怕别人觊觎,会伤害小兽。

“你说,我怀孩子,会不会是因为小宝?”

苏小玉摸着小兽身上的虎纹,想起杜十娘讲的张老太太的事。其实张老爷子并没有见到老虎,只是得了一块有虎纹的兽皮。

“大牛,咱们还是赶紧把小宝送回山里吧。”

本来苏小玉舍不得小兽,想多留它一段时间。可如今小兽身上长了虎纹。不管自己是不是因为小兽怀上孩子,万一被有心人知道,那小兽就危险了。

杜大牛自然是听苏小玉的,站起来,想去收拾东西,送小兽上山。

此时,门外却传来了动静。苏小玉惊惶地站在小兽前面。

门开了,是杜十娘回来了。

“阿阿娘,你你怎么回来了。”

杜十娘笑着走来,盯着苏小玉的肚子。

“小玉,我听医馆大夫说,你怀上了?”

“大夫是这么说的。”

“菩萨保佑,列祖列宗保佑啊,不行,我得赶紧去还愿。”

杜十娘还不忘把苏小玉赶回床上躺着,让她多休息,然后让杜大牛帮他宰鸡。

看到小兽躲回花丛里,苏小玉稍稍安心了。杜十娘不喜欢去花丛那边。

苏小玉在房里躺着时,小兽突然推门进来,走到床边。

“小宝,你怎么进来了?阿娘怎么突然回来了呢,不然大牛现在就送你回山里去了。”

“小玉啊……”杜十娘突然走进来,看到床前的小兽大惊,“它怎么还在。”

苏小玉赶紧起来,走到杜十娘身边,挡住她的视线。

“阿娘,你怎么进来了?我不累,不如我出去帮忙吧。”

苏小玉想把杜十娘拉出去,杜十娘推开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兽。

杜十娘双手一拍,脸上堆满笑容,眼中已有了算计。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09赶走小兽,金孙梦碎

接下来两天,杜十娘竟然不去张家了,天天守在家里,还对小兽特别好,拿野果哄它吃。

小兽特别不待见她,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还特意缩在狭窄的角落里。

“小崽子,改天我就宰了你。”

“阿娘,你在那干什么?”

杜十娘回身,扬起笑容,“没干什么。你回去躺着,别到处跑来跑去。”

“阿娘,你不用去张家吗?”

“不去不去,我以后要带孙子。”杜十娘拿着野果子回屋里去。

苏小玉忧心忡忡,不知杜十娘到底想做什么。她本想等杜十娘走了,就让杜大牛赶紧把小兽送走。没想到杜十娘直接不去张家了。

夜里,苏小玉翻来覆去睡不着,杜大牛也跟着遭殃。

“小玉,想什么呢!快睡吧。”

“大牛,你说阿娘会不会想对小宝做什么?”苏小玉小声问。

杜大牛迟疑,没敢说,显然也清楚杜十娘“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你快点想想办法,把小宝送回山里去。不然我不放心,整天睡不踏实。”

“我,我想想啊。”

不过,还没等他们行动,杜十娘已经找来了屠夫,要宰了小兽。

自从苏小玉怀上孩子,就再也没去田里劳作。杜大牛每天早出晚归,得了空,还要进山找野菜,挖药材,顺便打打兔子,根本没时间待在家。

杜十娘就是故意趁杜大牛不在家下手的,这样就没人帮苏小玉护着小兽。

“阿娘,你要干什么?”苏小玉惶恐地看着杜十娘身边的屠夫,他手上锋利的大刀仿佛在空中轻轻一划,就能划破皮肤。

“哦,你怀上孩子,宰了小宝,给你补补。”杜十娘看着小兽已经显露的虎纹,眼里放光。

“不,我不要。”苏小玉护着小兽。

“不要?由不得你。”杜十娘冷酷地说,“陈大哥,麻烦你了。”

苏小玉知道自己肯定斗不过二人,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兽被杀。她捡起一根长棍,咬了咬牙,目露不忍,可她知道,她必须这么做。

她举起长棍,对着小兽就是一顿狠打。小兽刚开始还委屈巴巴地躲闪,见苏小玉真的狠心打它,开始愤怒地龇牙咧嘴。

那两人见此,搞不懂苏小玉做什么。屠夫也想顺便下手宰了小兽,不过苏小玉出手很快,毫无章法,一人一兽在院子里乱窜,也让屠夫无从下手。

突然,小兽一爪子扣住大门,推开院门,跑了出去,苏小玉也跑出去,继续追打。

“不好,快追。”杜十娘大喊。

杜家离山林近,不足半里路,苏小玉看见小兽跑进山林,才停下来喘气。

杜十娘和屠夫直接追了进去,苏小玉一点也不担心。这两个月,苏小玉发现小兽跑得特别快,就连杜大牛都追不上它。

果然,没多久杜十娘就怒气冲冲地跑出山林,看见苏小玉就骂:“你是不是故意放走它的,平常也没见你打它。”

“阿娘,你不是想杀它吗?我就帮你杀啊,我没想到它自己会开门跑出来。”

“还狡辩,分明是故意的。”

“我没有,阿娘,我,我,啊!我肚子痛。”

“肚子痛?我的金孙……”

不管怎么说,苏小玉总算将小兽放归山林,了却心事。

杜十娘为了她的金孙,也不敢让苏小玉干活,不过也没对她多好,好吃的都留给自己和杜大牛吃。在她看来,苏小玉现在吃多少,孙子也享用不了多少,还是杜大牛偷偷留给小玉吃。

八个月后,苏小玉生了一个姑娘,气得杜十娘把锅都砸了,之后再去大户人家那里找了份差事。

苏小玉和杜大牛有女万事足,把锅补一补,继续生活。

后记

听说,进山过夜的猎人常在夜里听到女子哭泣的声音,闻者悲切,寻之,不见踪影。

猎人越听越怕,慢慢地,无人敢深入山林,更不敢在山里过夜。

直到多年以后,一位知识渊博的大能路过此地,在苏小玉家讨水喝。偶然提起,苏小玉才从大能口中得知,曾见经过的小兽,名叫鹿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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