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师尊一手捏造出来的。

在他坠入人间轮回后我苦等他十万年。

再回天庭，他却带回来一个人间女子。

他将我遗忘了。

囚禁我放血炼丹，又为助女子成仙，亲手剜出我的内丹给她服下。

「你是我创造的，就连命也是我的。」

我笑了笑，将剑插进手掌：

「你既然于我为父为夫，那我便剔骨削肉，把命还给你！」

后来他在人间疯了一般找我，再见面时我已为人妻。

看着落泪的男人，夫君有些惊讶：

「你认识？」

我笑了笑：

「只不过是一个故人罢了。」

1、

花眉卿因我破情坠入人间轮回十万年，我也苦等了他十万年。

他回来了，身旁还站着一个女子。

长发如墨，人淡如玉，唯有眉眼不似当年深情。

他迎面走来，我心颤了一下。

［夫君。］

我唤他一声。

他充耳未闻，牵起女子地手往大殿走。

天庭风大，吹得女子身体寒凉。

花眉卿用内力护住她，稍稍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此次来，他只为向天帝求得姻缘。

却不是与我的。

花眉卿和叶兰因跪在地上行礼，留我一人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天帝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三人。

［你还记得她吗？］

顺着天帝视线的方向，花眉卿微微皱眉。

是刚刚叫他夫君的女子。

［过去的事我已经忘却了，如今我只想和兰因厮守终生。］

花眉卿从始至终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

「我与你曾有婚约，如今你想负心于我？」

我强忍心中的苦涩，念动咒语。

一张纸浮现在众人面前，白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你若不愿取消契约，我定会让你后悔嫁给我。」

看着花眉卿的脸越来越黑，天帝善意提醒。

「以血立契，若是反悔要遭天谴的。」

花眉卿最终还是同意了。

我大喜过望。

只要能重新和花眉卿生活，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恢复记忆。

「哪怕是以妾室身份，你也愿意？」

花眉卿冷笑一声。

我握紧的拳头又松开，声音蕴含无尽的委屈：

「对。」

哪怕只是一个妾室。

他们离开之前，叶兰因朝我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我兀然发现，那张脸竟然和我有几分相似。

花眉卿大婚当天，天庭无一人知道这是三个人的婚礼。

为哄她开心，花眉卿布置格外奢华。

白玉为堂金作马，红妆十里，艳羡众人。

而我被拒之门外，还要等他们的婚宴结束后才能从后门进去。

外面的风很冷，我裹紧廉价的嫁衣蜷缩在后门前。

明明里面充满欢声笑语，却无一人给我开门。

脑袋逐渐昏昏沉沉，我始终紧紧握着花眉卿赠我的双鱼玉佩。

嘎吱一声，门打开了。

叶兰因一袭红衣出来，一脚踩在我的脚上。

剧烈的疼痛传来，我闷哼一声。

她想夺走我手上的玉佩，我一口咬住她的虎口。

叶兰因怒了，抬手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她的力气很大，根本就不像一个人类。

她捏起我肿胀的脸冷冷开口：

「只要他一天没有恢复记忆，你便只是个像我的替身罢了。」

叶兰因得意地拿走玉佩，一转身才发现花眉卿竟然站在她身后。

「玩够了？」

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刚刚说的话没有被男人听去。

又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投身进男人的怀抱。

我眼神空洞地看着冷面的男人，宛若心碎。

原来他一直在后面看着，却没打算出手制止。

只要叶兰因玩得尽兴。

2、

我是被几个婢女抬回房间的。

直到退烧花眉卿都没有来看过我。

我刚醒，便有人送餐进来。

三菜一汤，尽管不是名菜，我心里也涌出一丝暖流。

我急忙跑出屋子想找到花眉卿，看看他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刚到大殿，一群鱼贯而入的婢女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抓起一个人询问：

「这是怎么了？」

「兰因小姐身体不好，吃不了这仙界的东西。仙尊特地下厨给她做了十几道菜让她挑着吃呢。」

指甲嵌入掌心渗出丝丝鲜血，我扯出一个笑容：

「那这妾室吃的菜，也是仙尊做的吗？」

婢女摇摇头：

「是后厨做的菜兰因小姐不满意，仙尊吩咐让人将菜分发下去，别浪费了。」

我松开抓住婢女的手，呆呆地望向大殿里面。

花眉卿坐在叶兰因身旁，宠溺地给她喂食。

话到嘴边如鲠在喉，跟着颤抖的心一同打碎吞进肚子里。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屋子，坐在庭前呆呆地看着院子里的那棵大树。

这是我刚捏出来时，花眉卿为我种下的。

落花定情，结果成姻。

只是这树少了仙气的庇佑，早就光秃秃了。

又何来情缘与姻缘。

晚上我本早早就寝，想不到花眉卿却来了。

看着我的背影，他莫名有种熟悉感。

模糊的记忆里反复出现这个画面，却始终见不到那人的正脸。

「仙尊何事？」

他身上还有叶兰因的胭脂味，我不悦地皱眉。

「这玉佩，你从哪得来的？」

芝兰玉树的男人阔步踏进这简陋的屋子，一下子就有些拥挤。

「你赠我的。」

花眉卿送我的定情信物。

「那还你。」

我有些惊讶。

叶兰因竟然舍得将玉佩还出来。

「别人用过的东西再给兰因，我嫌脏。」

「我这小小的地方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请回吧。」

强烈的羞辱感涌出，这是我第一次对花眉卿发火。

男人沉默着，突然间握住我的手腕。

我心一惊，抬手朝他打出一掌却被他挡下。

「你身上没有仙气。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东西，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嘲笑一声。

「你的身体很特别。」

他探出我的脉搏，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仙风玉露为骨，世间唯一一株诛仙草为心，这便是活生生的药囊。

我常年生活在仙界，想必已经吸收足够多的仙气。

我抖了一下身子，知晓了他的意思。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这么做是要遭天谴的！」

看着男人阴沉的脸，我拼命摇头后退几步。

「若是为她，我心甘情愿。」

花眉卿一掌将我劈晕。

等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捆仙绳绑在山洞里。

3、

手腕被割开，鲜血顺着手臂滴在碗里。

我脸色煞白，身体里的灵气不断涌出。

「当真是良药。」

花眉卿看着用我血练出的仙丹，颇为满意。

叶兰因的寿命太短暂，为了让她永生，花眉卿想尽了无数的办法。

还剩下十天。

若不再找到解药，她便要死去。

一颗仙丹能维持半个月，这里最多能撑半年。

「我劝你不要挣扎，不然这灵气会泄露的更快。」

「难道你会留我一命？」

「自然。」

他拿出短刀，又在我身上划开数个口子。

看着我大汗淋漓咬紧牙关的样子，他的心异常抽搐地发疼。

他才发现我和叶兰因有几分相似。

他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只是因为和兰因有几分相像才会这样。

他爱的始终是叶兰因。

失血过多，我几乎整个人都要晕厥过去。

「求你放开我。」

凭借着本能，我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师傅，算我求求你。」

我小声啜泣着，声音融化成一团。

但是花眉卿却听清楚了。

他撇过脸，强迫自己不要看见我虚弱的面庞。

曾经的回忆一幕幕在面前闪过，只觉得我的声音有些熟悉。

许多年前似乎也有人这样唤过他。

他心软了。

压抑住内心的不安，他始终安慰自己记忆里的人不会是我。

兰因说是她陪着自己轮回了数万年。

记忆里的人应该是她。

「再等一会就好。」

我彻底绝望。

花眉卿不会杀我，是要我生生世世作为叶兰因的供血器。

只要我活着，叶兰因就能靠我的血活下来。

「花眉卿，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我撑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花眉卿额头一跳，按耐不住自己躁郁的情绪。

我是他创造出来的，就连生死，也应该由他说了算。

那天之后，我被花眉卿囚禁在山洞里。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醒来便是喂食之后放血。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会哭喊，越到后来人便麻木了。

长期失血过多导致我越来越瘦，脸色惨白，如同将死之人。

花眉卿来的次数更频繁了。

仙丹能维持的时间越来越短，他从一周一次到如今几乎每天都来取血。

看到他手上的碗，我几乎条件反射般哭求。

「我愿意和你和离，只求你放过我。」

男人始终没看过我一眼。

「我说过，会让你后悔嫁给我。」

他掀开我的衣服，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的刀痕。

还未结痂的伤口渗出鲜血，他便一次又一次割开刚恢复的伤口。

冰冷的触感落在身上，跟噩梦般缠绕着我。

「大人不好了，兰因小姐快不行了！」

听到婢女的声音，花眉卿的担忧压过了对我的愧疚。

他连忙把我抓起带出山洞。

叶兰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几乎快变成一个老人。

「眉卿。」

见男人慌张而来，叶兰因落下眼泪。

「快救我。」

花眉卿心头一颤，始终下不去手。

「难道你要看着我就这么死去吗，还是说你更爱她？」

被死亡的恐惧折磨，叶兰因几乎癫狂般大吼大叫。

「仙尊，天、天帝来了！」

天帝听闻了消息，若是等他到来叶兰因必死无疑。

他下定了决心。

「师傅，算我求求你，求你放过我啊。」

我不断哀求他，身上的疼痛远比不上心里的一分。

「对不起。」

我蓦地睁大双眼，眼睁睁看着花眉卿将我的仙丹挖出。

4、

天帝到的时候，叶兰因已经将我的仙丹服下。

我心口开出一个血洞，嘴里溢出一股股血沫染红了身前的衣裳。

「花眉卿，你可知道篡改生死是要诛仙的死罪！」

天帝气得跳脚。

早知道当时还不如让他和我成亲算了。

花眉卿本以为面对我的死他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但真正看到时，他双手止不住发抖。

一幕幕熟悉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

记忆里的人像是叶兰因的脸，又像是我的脸。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

花眉卿抱着我，不断给我输送仙气。

照理说我本是灵体，只要有仙气重塑筋脉就不会死去。

但是我仍然没有好转。

「怎么回事？」

他万分震惊。

天帝摇摇头：

「你没看出来吗？她根本不想活下去。」

我七窍流血，用尽全身力气从花眉卿怀里挣脱出来。

「你就这么恨我吗？就连让我去死你都不愿！」

「你是我创造的，就连命也是我的！」

男人的声音颤抖，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你只要接受我的仙气就不会死。现在兰因活了下来，我再也不会对你那般了。」

我露出绝望的神色。

这十万年的等待与爱慕，如同一个笑话。

带回来一个女人，为她挖走了我的仙丹，看着她将我的尊严踩到脚底下。

这就是我以为陪伴可以唤醒记忆的男人。

我决绝地抽出短刀，一把插进自己的手掌。

「花眉卿，你既然于我为父为夫，那我便剔骨削肉，把命还给你！」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我露出满是刀痕的手臂将肉割下，深可见骨。

我们的缘分，就此斩断。

「不要！」

我丢下短刀，踏着血脚印一步一步走向轮回井。

只要跳下去，便能离开仙界重新轮回。

被天帝困住，花眉卿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跳下去。

他终于全都记起来了。

哪怕叶兰因与我再相似，记忆中的脸却是我。

叶兰因也在服下仙丹后，露出原型。

天帝眯起眼睛看着叶兰因：

「竟然是你！？」

5、

叶兰因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她原来是一直爱慕花眉卿的长华仙子。

当年花眉卿和我的恋情有违人伦，天帝罚他轮回人间，若他回来仍初心不改，便批准我们成亲。

虽然我一再阻拦，但是为了能给我一场光明正大的婚礼，他不惜轮回六道十万年。

叶兰因也在他离开后消失了。

没有人想到她离开仙界，自甘陪花眉卿轮回。

他竟然把亲手把我的仙丹给了她。

花眉卿一下子走火入魔，双眼发红。

「都滚开点！」

上位天尊的实力并不逊色于天帝。

花眉卿入魔，定将这里杀个片甲不留。

「是你害死雪云，我要你拿命来还！」

花眉卿一下子抓住叶兰因的脖子，她的脸一下子涨紫。

「花眉卿，你以为你就没错？是你亲手害死了她，她身上所有的伤，都是你一次一次割下的！」

被自己最爱的人掐住，叶兰因跟疯了一般大笑。

她就算得不到花眉卿，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得到他！

天帝一掌敲在花眉卿后脖，才堪堪让他松手。

落地的叶兰因跟缺氧的鱼一般大口呼吸，脖子净是骇人的青紫掌印。

「你的事，过后再跟你算。」

天帝警告地扫了一眼叶兰因，拎起花眉卿就走。

花眉卿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双目赤红，一头乌丝瞬间发白。

他亲手害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被天帝锁住的几天，花眉卿几乎不吃不喝地攻击结界。

若不是十几名筑界师日夜加固，花眉卿怕早就踏平这天界了。

「她没有死。」

听到天帝的话，花眉卿立刻停下动作。

他声音止不住地颤抖，这是他第一次求人。

「我求你告诉我她在哪。」

天帝叹了一口气。

我跳入轮回井，想必现在已经到了地狱道。

但是终有一天我会回到这天道。

「你若真心爱她，当初又何必这样对她？」

为君臣，他自然不允许花眉卿做出有违人伦之事。

但是为朋友，他希望花眉卿能够就此放下。

「至少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我们相爱这么久，花眉卿不相信我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

我始终会原谅他，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好，那我成全你。只有十分钟时间，若她不愿，你也不能再强求。」

天帝为了花眉卿算是豁出去了，动用千年不用的法宝就为让他见我一面。

咒语顿起，脚下莲花之印渐渐浮现。

一眨眼二人已经置身地狱。

「顺着这条小路走过去，你就会看见她。」

花眉卿几乎是飞奔而去。

一路上都是形形色色的鬼魂，在酷刑下发出阵阵哀嚎。

声音越大，他的心便颤一下。

他不敢想我在这里会经历什么。

我刚想踏进枉死城门前，花眉卿一下子从身后抱住我。

「小云...」

6、

男人的身体在颤抖。

我呆滞转过身看着他。

他震惊地看着我。

我的脸上和身上全是数不尽的刀疤。

被我割下的肉的胳膊不断发黑发紫，痛不欲生。

「你可是想亲手了断我？」

我扯出一个笑容，看着眼前悲痛地男人。

「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你跟师傅走，我带你回去治疗。」

男人小心翼翼地朝我伸出手。

「我唯一的心愿，便是离开你。」

「我不许！」

花眉卿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回去我便休了叶兰因，用生生世世给你赔罪。我不相信你等了我十万年，一丝感情都没有了！」

我第一次觉得眼前的男人这么陌生。

从我出生起一直陪伴着他，自以为他对我深爱之极。

但是他失忆后却对我不屑一顾，爱上了易容成和我有几分相似的叶兰因。

他到底爱着我的人，还是爱着我这张脸。

我真的乏了。

时间不多了，花眉卿的身体逐渐透明。

他咬咬牙，打算强行把我从这里带走。

「你若是再过来，我便跳下去！」

这底下翻滚的江水，若是灵魂落下便直接消散。

「与其眼睁睁看着你离开我，更不如直接把你囚禁起来！」

我轻笑一声，闭眼纵身一跃。

一双大手把我捞了起来。

天帝一手拎起我，一手挡住花眉卿。

「我不是告诉过你，若她不愿你就不能再强求！」

这里是卞城王的领域，要是让花眉卿强行把人掳走了他怎么解释？

「若你一心寻死，我便陪你。」

「疯子！」

看着癫狂的花眉卿我喃喃。

十分钟的约定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天帝和花眉卿带走。

「不论你轮回到哪，我都会找到你。」

他留下一句话。

踏入枉死城前，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花眉卿送的双鱼玉佩，随即丢入江中。

别人用过的东西我嫌脏。

只愿往后，再无瓜葛。

7、

花眉卿回来时发现叶兰因一直候着他。

「夫君。」

花眉卿厌恶地皱起眉头。

叶兰因为了接近他，不惜自封仙气幻化成和我相像的样子，还在花眉卿身上下了咒。

如今服下了我的仙丹，她早就冲破了封印恢复原状。

「你再不喜叶兰因，她终究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

天帝叹了口气。

「若是想坐稳这个位置，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声音，天帝知道他自然不会放过叶兰因。

「你的账，我还没算。」

叶兰因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花眉卿，我在人间陪了你万年，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我会永远缠着你，这就是对你我的惩罚！」

凭什么要伪装别人的样子才能得到花眉卿施舍的爱？

她叶兰因自甘坠入轮回陪他在人间万年，凭什么花眉卿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

她不甘心！

她要永远纠缠着花眉卿，哪怕男人不爱他。

「和离，或者鞭刑，你自己选一个吧。」

叶兰因握紧拳头。

就算忍受皮肉之苦，她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来之不易的位置。

她选鞭刑。

花眉卿冷笑一声。

既然这样，那就他亲自执行。

第一鞭下去，叶兰因后背就已经皮开肉绽，吐出一口鲜血。

花眉卿是铁了心想折磨她。

龙鳞鞭只有面对及恶之人才会使用，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尖刺，撒满了盐。

第十鞭的时候，叶兰因已经嘴唇发白昏死了过去。

花眉卿没有一丝手软，连天帝都不忍心看。

鞭刑结束后，花眉卿将她挂在天界门口，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

叶兰因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一句话：

「这一切都是你亲手造成的，你没有勇气面对你害死了兆雪云的事实，才将气撒在我头上。花眉卿，你就是个懦夫！」

她疯了般得意的大笑，丝毫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

叶兰因的话如同蚂蚁一般撕咬着他的内心。

哪怕他是个懦夫，也绝对不会放过叶兰因。

十天后天帝看不下去，派人将满身是血的叶兰因抬回去天尊府。

花眉卿让人把她丢进偏房，不许给水喂食。

经脉被封死，她无法动用仙气恢复，但是又不会死去，只能一直承受着痛苦。

她的婢女实在看不过去了，偷偷溜进去给她用了点药。

迷迷糊糊间叶兰因抓住了她的手臂喃喃：

「眉卿...」

8、

花眉卿被天帝禁足了。

他硬生生挖走我的仙丹一事早就在天庭掀起了风波，还是天帝帮他压了下来。

若是对他一点处罚都没有势必会引起不满，天帝索性就让他禁足在屋，断了来找我的念头。

花眉卿真就乖乖地没有闹事。

他整天守在浑天镜前。

只要我不死就可以观察到我的状况。

他先是将视角定在玉佩上。

他心里还有一丝希望，希望定情信物还在我身上。

证明我还没有彻底放下他。

浑天镜跳动了几下，最后的画面落在玉佩落江后便黑了。

他心一沉，又将视角转换在我身上。

在被强制召唤的最后一秒，他在我身上注入了一丝微弱的气息。

只要我不死，就永远不可能消除。

我的脸兀然出现在镜子上。

是一个小婴儿。

天上和六道的时间并不一样，看来我已经从枉死城出来了。

咿呀挥动双手的婴儿，一如他将我刚刚捏出来那般。

他死死地盯着镜子，生怕错过我的任何动作。

内心涌过一丝暖流，他痴迷地抚摸着镜子上的脸。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不过短短数十天，我就出落成一个清秀的少女。

花眉卿发现我不论冬夏始终穿着长袖的衣裳覆盖住全身。

直到有一次我在河边洗衣的时候挽高袖子，露出全是疤痕的双臂，

花眉卿瞬间心脏漏了一拍，心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他落下的刀子，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己的心上。

村子的人都说我天生有怪病，明明没有磕碰但是身上全是淡淡的疤痕，看起来格外瘆人。

也因为这个原因，明明应该出嫁的年纪却没有人来提亲。

带着衣服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抬头看向天空。

花眉卿一惊，和镜子里的我对视上。

我咧嘴露出一个笑容，拉了拉身旁的妹妹：

「你看这天上的红霞云，真美。」

花眉卿嘴角微微抽动，这还是他第一次落泪。

看着眼前的笑容，他害怕了。

他不敢想在等他恢复记忆的那些天里，我忍受着怎样的折磨。

他害怕我恨他，更害怕我不记得他了。

在我三十岁那年，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夫君。

他是个贫穷的书生，在路过我家的包子铺时对我一见钟情。

那年杏花微雨，他许诺我若是金榜题名便风风光光的娶我。

我笑了笑应了下来。

几年后他真的回来了。